“若非如此,贺学士又怎会被关到这大狱里头。”
孟云献怔,再看贺童,鼾声如雷,睡得正香,他正想再问问那位陈大人境况,却听旁边牢房里铁链擦着地面发出声响,随即又是窸窣枯草摩擦声。
他侧过脸,正见贺童隔壁牢房里,正是除去官服,只余身内袍蒋先明,他境况比贺童要窘迫得多。
脚踝与手上都带着镣铐,身上衣裳也不是夹着棉絮,如此阴冷牢室,他副身骨单薄得厉害。
“诶,您要去哪儿?”
说着,裴知远见他转道,便问声,“不回政事堂吗?”
“你回吧,去御史台。”
自贺童与蒋先明先后被关入御史台大狱,孟云献还没有去探望过,牢狱里寒湿气重,又十分昏暗,味道也大。
御史台刘大人小心翼翼地请孟云献往里走,这牢里烧着火盆,有些地方还有些热乎气,到最里头,火盆架得多,照得就更亮堂。
下,才会安宁。
天上不见落雪,但还是冻得厉害,孟云献与裴知远离开重明殿,夹道里宫人们正在扫雪水。
“孟公,咱们如今,正缺个问罪鲁国公由头啊。”
裴知远叹口气,“他是宗室中人,即便官家如今病得已经口不能言,咱们也还是不好动他。”
“若是能动,还能由着他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找吴清茹?他家里那个二郎,在殿前司兵案中任职,颇有人脉,三衙禁军如今传那些不利于嘉王殿下流言,也正是他们父子所为,王恭那个哑巴,不肯来见您,便说明,他也存想等贵妃产子心思。”
孟云献最先看见牢门里枕着草席正安睡贺童,他身上没穿外头袍衫,白净内袍应该是加棉絮,看着有些厚实,但在牢里待,看起来便有些脏兮兮。
贺童正睡着,鼾声很响,孟云献见他头上裹着细布几乎被斑驳血迹浸透,他放轻声音:“怎将人打成这样?”
“……哎哟,”
刘大人压低声音,脸上神情有些无奈,“孟相公,您是没见着陈大人,就是那日审贺学士那位,陈大人才提已去世张公几句,说到张公罪责,贺学士他直接就抡起凳子往陈大人脑袋上砸啊……”
“也不知贺学士哪里来这把子力气,您只见着贺学士脑袋有伤,却还没见过那陈大人,他如今是鼻青脸肿,左臂都骨折!”
流言到底还是流言,贵妃有罪,已不能翻身,但她腹中孩儿却还是朝中旧党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嘉王是张敬学生,而孟云献是张敬好友,再者,嘉王又与玉节将军徐鹤雪有过年少友谊,无论是反对新政*员,还是反对为徐鹤雪翻案*员,他们个个,都不愿看到嘉王继位。
这是他们站在鲁国公那边,想尽办法要为贵妃腹中孩儿洗去流言根本原因。
“怕什?咱们还有黄宗玉,他如今是不想跟咱们块儿使力也是不能,他以前与王恭是打过交道,好多事,咱们不知道,他却知道,他就是磨破嘴皮子,也得往王恭面前凑。”
便是如此情势危急,裴知远听孟云献这番话,也不由笑声,“孟公,您真是打算好要将黄相公跟咱绑块儿,他可比要擅长明哲保身,如今,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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