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估算下高度,纸鸢放得太高,只怕要被风吹出太极宫去,现在这个高度,刚刚好。
念及此,她指甲掐上长线。
“啊!”春夏惊呼声,只见断线纸鸢在空中打个旋,便缓缓落下去。
“春夏,给本宫捡回来!”太平顺势下令。
春夏慌然点头,提裙便沿着纸鸢下坠方向跑去。
“去把纸鸢拿来。”
“诺。”
公主向来就是想做什就做什性子,春夏也不敢迟疑半分,当下收起纸伞,趋步赶回千秋殿。
没过多久,春夏便拿着纸鸢过来。
太平兴致盎然地拿过纸鸢,“春夏,你帮本宫把纸鸢抛起来!”
她细思着母后细微表情,倘若母后真是怒极,应当不会平心静气地与她聊那多。也就是说,可能今日母后根本就没有宣婉儿来考问文才。
到底是哪里不对?
太平不知不觉地走到千步廊口,若不是春夏轻唤,她还不知走岔路。
“殿下,千秋殿该往这边走。”春夏小声提醒。
太平抬眼看向千步廊另端尽头,走过千步廊,那便是掖庭大门——嘉猷门。
色长裙相衬甚雅——今日太平妆容,素雅中透着丝沉静,与往日太平迥然不同。
“你今日妆容……”武后缓缓开口。
太平嘴角微扬,还是往昔那种天真中裹着骄傲笑容,“好看?”
武后淡淡笑道:“尚好。”
“改日画个阿娘喜欢妆容来!”太平笑意渐浓。
太平忍笑,也安静地跟过去。
彼时,婉儿已回到掖庭。就算是作诗,她也只能晚上作,这会儿正是劳作之时,她回房换劳作时穿粗布衣裳,便匆匆赶往浆洗宫中衣物浣衣处。
几个上年岁宫娥瞧见她,左右递个眼色。
婉儿只觉今日气氛不对,在宫娥之中找寻母亲郑氏踪影——郑氏人蹲在角落,正在专心捶洗衣裳,并没有注意到她。
婉儿径直走过去
春夏点头,拉着纸鸢往后走七八步,用力往上抛。
太平牵着线轱辘往前跑,纸鸢在空中上下飘荡会儿,便迎着风飞起来。太平边牵线,边放线,她遥望着纸鸢乘风往掖庭方向飘去,忍不住笑起来。
今日风向正好,这会儿也是掖庭罪女们集中干活时候,她纸鸢只要落入掖庭,她定可以见到婉儿。
春夏还是头次看见公主放纸鸢这欢喜,不过公主心情好,赏赐便会不少。想到这里,春夏也不禁笑笑。
差不多。
婉儿没有奉诏,便出不掖庭。
可是……
太平蓦地浮起个念头,她往后退两步,仰头看眼天空。今日晴空如碧,微风徐徐,若是在这廊外空庭中放飞纸鸢,纸鸢若能断线落入掖庭,她带人走进掖庭捡拾纸鸢,也算合情合理。
“春夏。”
“奴婢在。”
武后却沉声道:“女子妆容,只是悦己,莫要取悦他人。”
“嗯!阿娘,回去!”太平昂头笑,转身提裙,迈步踏出殿门。候在殿外春夏连忙执伞追上公主,给她遮阳。
武后望着太平背影渐行渐远,忽然想到什,“召四郎来,本宫有事问他。”
身边女官行礼,“诺。”
太平走出甘露殿院门后,脚步渐渐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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