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春夏匆匆退下。
婉儿已经不止回瞧见这样事,她心中好奇,却也知道直接问太平定然也问不出什。
“妾也告退。”婉儿不动声色地对着太平拜。
太平出神地想着,浑然不觉婉儿抱着大氅走近她身后,把大氅罩在她身上。
婉儿淡淡叮嘱,“已经入秋,晚风凉。”
“来。”太平对着婉儿伸出手去。
婉儿没有牵她手,只是往前走步。
太平轻叹,起身解下大氅,不容婉儿拒绝,便罩上婉儿身子,“你明明比还怕冷。”
她们每日相伴,像是偷来光阴,每多日,便赚日。只是,她以为她不知道,她也以为她不明白。
是年八月,太平奉旨迁入大明宫。哪知,她只在殿中走圈,便撒娇对着武后说,她想换个宫殿居住。
武后笑问她,想去哪个宫?
太平指指清晖阁,宫阁建在隆起小丘上,推开窗来,便能将太液池尽收眼底。
武后没有多想什,当即允准。
据闻,那日太子在紫宸殿上沉默不语,眼睁睁地看着父皇李治处置陈元那对叔侄。武后全程言不发,只是在太子拜别时,唤住李贤。
“贤儿,你是大唐太子,什该做,什不该做,你应该比谁都清醒。”
李贤当时不懂武后是什意思,直到多年后,他弥留之际终是明白武后那句话是什意思。
大唐太子应该放眼天下,应该功在社稷,若是直被流言蜚语牵制,心魔难破,味视至亲为仇敌,那便不配太子之位。
这也是武后最后给他机会。
“殿下!”婉儿下意识想要拿下大氅,却被太平按住手。
太平似是微恼,“你再这样天天让本宫撞软钉子,本宫……”她忽然发现,好像并没有什可以威胁婉儿。
婉儿淡淡问道:“如何?”
“殿下……”春夏上前禀报,话说半,看见婉儿也在,当下忍话,对着太平福身拜。
太平自然明白是什意思,赏景兴致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摆手道:“照老规矩办。”说完,递个眼色让春夏快些处置。
婉儿悄悄看眼太平,清晖阁是她上辈子宫苑,太平这辈子为何非这里不可?仅仅……是巧合?
入夜之后,大明宫灯火通明,好似星辰落入凡间。
太平趴在栏边,远眺太液池方向,天上有星幕,地下有鳞波。当年不觉大明宫景致多美,现下难得岁月宁静,反倒后知后觉地体会到大明宫瑰丽。
她记得,太液池彼岸,此时她正对方向,那万千明亮宫灯中盏,便是她当初宫阙所在。
婉儿会不会与她样,趴在这里,远眺她所在?
那日以后,宫中关于太子生母传闻终是消逝。就好像颗落入湖心石子,只漾起些许涟漪,便再无踪迹。
李贤经过那日之事后,时常入宫陪伴李治。李治时常夸赞太子像他,也夸赞太子勤勉,才学不凡。武后偶尔附和,外人看来,太子与武后之间冲突也少许多。
后来,武后由着婉儿留在千秋殿伴读太平,只是偶尔宣婉儿觐见,问询公主学习近况,其他事概不问,也概不提。
可对太平与婉儿来说,这样平静反倒更让人忐忑。
武后带走婉儿,不过句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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