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揉揉额头,“去准备銮轿,今日解决这些事,紫宸殿里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
“诺。”裴氏退出含光殿,先吩咐宫人去准备銮轿,再绕至后殿,告知婉儿,已经允准她所请之事。
婉儿终是松口气。
武后銮驾离开后不久,婉儿才趴回床上会儿,便瞧见春夏抱着个软枕走进来。
“何事?”婉儿问道。
裴氏再回复,“才人说,欲用救驾之恩,求个恩典,让她留在这里,照顾公主三月。”
“你没提醒她?”武后脸色微沉,以后婉儿跟她,太平跟天子,这个时候不与太平划清界限,天子见婉儿跟太平关系太好,难免会起疑些事。
裴氏认真道:“提醒过,可才人说,陛下找过她。”
武后料到会有这样日,“何时?”
“今日。”裴氏回答。
“人无信不立。”婉儿微微垂眸,“妾已经答应公主,还请天后允准。”
裴氏声音沉下,提醒婉儿,“这个时候留下,并不是什好事。”
婉儿忍痛往前走步,凑近裴氏耳垂,小声道:“今日,陛下找过妾。”
裴氏眸光沉。
婉儿往后退步,没有再多说什。
能安心养伤?
想到这里,她缓缓跪下。
红蕊担心地也跪下去,好搀扶好她。
裴氏没想到婉儿会来这出,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婉儿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裴氏叩三次。
春夏将软枕交给红蕊,福身道:“殿下说,直趴着难受,垫个软枕会舒服些,便命奴婢来送个软枕。”
送枕是假,看她还在不在是真。
婉儿怎会不知太平心思?她轻笑道:“殿下有心。”
武后似笑非笑,这个对手真是防不胜防,在她摆开杀局,等他入局时,他却趁机拉拢棋子,先下枚黑子在这盘棋后方。
婉儿若在这个时候立即跟随武后离开,与太平划清界限,显得太过干脆。先前太平那般袒护婉儿,婉儿竟对伴读年多公主不闻不问就走,未免太过凉薄。
单这两点,李治便不敢尽信婉儿。
“她要这个恩典,本宫便允她这个恩典。”武后吩咐裴氏,“自今日起,你每日都代本宫来探望公主回。”
“诺。”裴氏领命。
裴氏略点下头,便福身拜,去往含光殿复命。
她踏入含光殿时,殿上已不见天子李治。
“陛下方才头风犯得难受,这殿中没有软床让陛下休息,本宫便命人将陛下送回去,好生照顾。”武后淡淡说句,顺势挥手屏退殿上宫人,等裴氏走近,才张口问道:“太平伤势如何?”
“太医说,万幸没有伤及骨头,须得静养三月,方能恢复。”裴氏答话。
“二十杖似乎罚重。”武后悄悄心疼,太平那样娇小身子,这二十杖再手下留情,也定然会见红。
裴氏大惊,“才人,你这样叩拜奴婢,奴婢可是要……”
“妾不便去含光殿叩拜天后,便只能在此叩拜天后。”婉儿说着,看向红蕊,“扶起来。”
红蕊小心将婉儿扶起。
婉儿继续道:“烦请裴姑姑转告武后,妾今日可以行走如常,本该随姑姑回紫宸殿伺候天后。可妾,想用救驾之功,讨个恩典。”
裴氏看眼虚掩殿门,“才人想留下,照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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