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却笑,“活人已穷途末路。”
李治双眸微眯,“你在媚娘身边,也是这种态度伺候?”
“是。”婉儿直言。
李治突然静默,定定地看着婉儿,似是想把她心思看穿。
婉
“过来。”李治对她招手,声音中多丝哑涩。
怪不得世上总有不悔牡丹花下死人,今日瞧见美人在侧,李治忽然觉得这脑袋似乎也没那疼。
婉儿垂头,跪地往前挪两步。
李治坐起身子,捏住她下巴,这才发现今晚婉儿并没有上妆,竟是素颜面君。李治顿觉索然,“你是在藐视朕?”
婉儿不惧不怒,语气极淡,“妾没有。”
武后素知太平骄纵,可自从婉儿伴读之后,这孩子似乎每次骄纵性子犯,都与婉儿有关。武后这生,自忖见过无数冲动之人,要为仇,要为情,要为财,要为权。身为大唐公主,不缺财帛,不少权位,太平这样年岁也不至于情窦初开到个上官婉儿身上。
太平到底在意上官婉儿什呢?
暮色已沉,各宫院亮起宫灯,裴氏掌灯引路,武后身后还跟着队羽林将士,往天子静养寝宫去。
彼时,婉儿已沐浴更衣,随宫婢们来到天子寝宫。
德安通报天子后,李治召婉儿入内侍寝。
裴氏去过含光殿后,很快便赶回紫宸殿。
武后瞧见她身后没有跟着太平,便知道今晚这事有那些麻烦。
“回天后,公主不在含光殿。”
“去何处?”
“春夏说,殿下披着披风就出去,谁也没带,不知去哪里。”
“没有?”李治冷笑,食指在婉儿唇上抹把,“连半点口脂都没涂,这不是藐视?”
婉儿淡淡道:“陛下要妾身子,妾不敢不给,可今晚过,妾定会成为天后眼中钉,自然活不过几日。既然如此,施妆与否,早死还是晚死,已无区别。”
李治看着她那张素净无比脸,大红裙衫有多红,那张脸便有多苍白。
行尸走肉,只求死。
李治读懂婉儿没有说明话,往后靠,“蠢人才自寻死路。”
宫婢们知趣退出殿来,德安亲手将殿门合拢,伺候在殿外。
婉儿缓缓上前,在天子面前跪下叩首,“妾,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只穿件明黄色里衣,身上披着大氅,靠在榻上斜睨婉儿今晚容颜——她确实眉眼已经长开。
数月之前,他在含光殿外见她之时,还觉得她只是个小丫头。如今数月不见,今晚在这宫灯下瞧,衬上她那身大红裙衫,肩上薄纱若隐若现地遮住两道锁骨,再往下看,她这身姿妙曼,确实令人心动。
李治今晚本来只是做个样子,让婉儿做个抉择,也激激武后,给她添点乱子。可瞧见婉儿身姿,他不禁动起些其他念想。
“个人?”
武后颇是惊讶,“羽林军那边也没瞧见她?”
“本是跟着,可公主去宫卫所,便亮陛下令牌,命宫卫们拦下羽林将士。”裴氏越想越不安,“不会出大事吧?”
武后眸光微沉,这个时候太平在耍什把戏呢?就算执掌天子令牌,也调动不宫卫帮她闯宫救人啊。
“掌灯,本宫去瞧瞧。”武后只担心太平误事,心中疑惑更是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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