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地方,竟能生
武后安静地听着。
“有。”太平转过脸来,凄楚笑,已是满脸泪痕,模样哀凄,神情陌生得像是另外个太平。
武后回想太平在宫中这些年,她宫中从未出现过命案,太平突然说这些,究竟是什意思?武后隐觉不安,太平这模样不是病,便是疯。她关切地上前摸摸太平额头,“这是在说什胡话?”
“灭门之祸,永失至亲之痛,不够折磨?自小便充入掖庭为奴十四载,动辄打骂,她捱十四年,不够折磨?”太平眼泪从眼角滑落,眼底涌起抹愤恨之色,“们自诩上位者,再用她为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握紧婉儿手,“可她只是个十六岁姑娘啊,倘若没有上官仪那事,她现下定是上官府名门闺秀,何至沦落如此?”
“她才华,本该在诗文之道上大放异彩,而不是困居后宫,做个侍奉君王怨妇。”太平说到激动处,起身直视武后,“阿娘你爱才,却不惜才,也不容儿珍之重之,儿千万个不服!”
不得阿娘在场,急声下令,“她若有事,本宫摘你脑袋!”
太医慌然跪下叩首,“寿数天定,下官虽为医者,可也不能左右天命啊。”
“本宫不管!”太平眼眶已红,“只要她活!”她好不容易与她重逢,好不容易婉儿再也不躲她,她还要婉儿陪她白首到老,她不准婉儿再先走步!
太医为难地拜向武后,“天后,这……”
“下去开方熬药吧。”武后从未见过太平这般难过神色,她立即打发太医,给裴氏递个眼色,裴氏便领着宫人们退出紫宸殿。
“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该像儿这般仁慈。”太平自嘲,“可每个君王都有他独特道,父皇有,母后有,儿也有想走道。儿想见大唐女子不戴帷帽,笑语长街;儿想见大唐女子可以在高楼吟诵诗章,与天下文人共评诗文;儿想见百官之列,有女子施展抱负,四海归心,男女皆可大展雄心;儿想见女子傲然立于人世,不卑不亢,不因强权折腰,不因是妻、女而牺牲自己,泯然荒废生!”
武后从未想过太平会想这远抱负,这刻觉得从未真正解过太平。
“儿知道这条路上注定鲜血横流……”太平声音哑下,“可宁可死在自己追寻光明下,也不要死在折辱地方。”她深吸口气,静静地看着武后,“婉儿也是样。”
武后见识过婉儿偶尔流露志向,她忽然有那点理解太平重视。婉儿就像点星火,照亮太平道,那是女子之间惺惺相惜。
久居深宫,武后早已看淡后宫女子尔虞诈,争来争去不过求个天子恩宠,毕生才华都耗在这方寸之地。
武后回过头来,却见太平坐在榻边,心疼地温柔抚上婉儿脸庞。
右颊还微肿着,左颊上还有父皇巴掌印。
太平今晚只捱阿娘下,现下还火辣辣地烧着,婉儿她是怎捱得呢?
“阿娘有没有珍之重之过个人?”太平已经横心,若是阿娘今晚动杀心,她也跟着去便是。
她不想像上辈子那样,再陷在那样绝望里三年。活着人,往往比死人还要煎熬。那样滋味她怕,彻彻底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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