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这声可不是红蕊唤,只见婉儿瘸瘸地走到门边,扶住殿门,对着春夏招招手,“你来。”
春夏高兴地走回来,“大人请讲。”
“这篇《白头吟》,上回殿下央着用小楷给她抄写遍,近日刚好抄好,你帮交给殿下。”婉儿特意用梨花笺,上面每个字都极是娟秀,即便是小楷,笔锋之间自成趣。春夏即便是不懂书道,也觉得这首诗抄写得很美。
春夏双手接过,恭声道:“诺。”
婉儿向春夏又招招手,春夏往婉儿那边凑凑,婉儿压低声音,“告诉殿下,不准。”
婉儿记得韦滟好恶,记得李显好恶,这次正好她征得武后默许,要帮李显稳住太子之位,正好这个人情可以用用。
念及此,婉儿没有迟疑,合眼细思后面该如何为太平步步筹谋。
第二日,太平如既往地来紫宸殿晨省。
春夏照着她吩咐,将昨晚个通宵准备礼盒提到偏殿外,交给红蕊。
红蕊知道又要有段时间看不见春夏,忍不住道:“春夏,天凉,你要多保重。”
平必须下嫁,此乃伤。天下姑娘哪个舍得心上人难过?太平必须舍得,此乃二伤。
上辈子婉儿以为太平初嫁,是想明白两女成悦不会有什好下场,后来方知,那只是太平赌气罢。看她与驸马虚情假意数年,看她为那人历经生产之痛,又看她亡夫后再嫁,又经历丧女之伤……那些太平最需要她陪伴时候,她没有陪伴她,只任由太平自己舔舐好伤口,再以最温暖面出现在她面前。
出嫁薛绍,那是太平悲剧开幕。
婉儿揪住枕头,发出声沉叹。还要让太平经历遍那些陈年旧事?
婉儿猛地摇头,就算命数早定,她既然重活次,她便要逆天而行,为太平做点什。
“啊?”春夏怔怔。
婉儿不准备解释,“你告诉殿下那两个字,殿下会明白
春夏本来没有那难过,听见红蕊这句窝心话,只觉心间莫名酸,绷着脸道:“又不是不回来,说什傻话呢。”
“怕你着凉,多叮嘱你句。”红蕊小声嘟囔。
春夏很是受用,正色道:“知道。”说完,她转身走两步,回头对着红蕊笑,“你也多保重,回来瞧瞧,你有没有胖点?”
“嗯!”红蕊咧嘴笑笑。
春夏揉揉酸涩鼻子,“走啊,以后不准这样,惹得都想哭。”
未嫁公主想要出宫立府,比皇子还要艰难。即便是难如登天,她也想为太平谋上谋。还有三年,只要这三年太平没有出嫁,便能捱到天子驾崩。
三年时间,可以谋划不少事。
武后既然起疑她与太平关系,便不会阻挠太平出嫁。毕竟只有出嫁,公主才能在外建府。这本是顺理成章事,武后没有任何理由从中搅局。即便武后日后成武皇,她已经做让天下男子瞠目结舌大事,她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开先例让太平出宫开府,不然上辈子她也不会逼着太平嫁给武攸暨,以宣示太平是武氏这边人。
天子风疾缠身多年,性情多疑,从这边下手并不容易。谋事多,反而容易被天子勘破心思,对太平不利。
既然二圣这边无法下手,便只能从东宫那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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