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覆上武后手背,“儿难得可以给阿娘值夜回,岂能错过?”她歪头看着武后,眸光明亮,如既往地天真又明净。
武后听得心暖,无奈道:“下次别做这种傻事。”
“阿娘说不准,儿便不做。”太平轻笑,将话题说回来,“儿今晚来此,只想问问阿娘,儿查到那份名册可以呈给父皇?”
武后淡笑,她容太平查到,其实李治心里也清楚。毕竟洛阳从来都不是武后个人经营,是武后跟李治共同经营。那些年,世家垄断朝堂高位,哪怕李治贵为天子,有时候行事也不能随心所欲。百年世家,盘根错节,互为牵扯,动则牵三,想要对付哪个都很棘手。正因为如此,那时候李治与媚娘才能心心相印,边启用寒门,边削减世家,关陇集团在长安根深蒂固,所以他与她才会想方设法地经营东都洛阳,才有今日洛阳繁华。
“这份名册尽管呈给你父皇御览。”武后眸光忽然变得有些悠远,“若有闲暇,多去陪陪你父皇。”似是知道太平想问她原因,她直接点明,“御医说,他染风疾多年,已伤根本,如今已是药石难医。”
武后不悦地捏把太平脸颊,“你是想吓死阿娘?”
“阿娘要长命百岁,是儿唐突,还请阿娘责罚。”太平说是叩首,却是侧脸枕在武后膝上,“儿是有要事来与阿娘相商。”
“暗中调查洛阳*员派系事?”武后只用微微想,便知道太平来意是什。
太平惊然眨眼,“阿娘竟然知道!”
“阿娘若是不知道,你能查那多?”武后轻抚太平脸颊,只觉这孩子脸颊发凉,也不知在外面站多久,“你直在外面等着阿娘?”
候在寝殿外裴氏瞧清楚公主面容,急忙上前行礼。太平中途摆手示意她莫要出声,便静静地站在殿外,静候阿娘醒来。
裴氏担心公主在外冻着,便去抱暖衣来,给公主罩上身时,低声道:“天后这会儿睡得正酣,怕是还要个多时辰才会醒,要不殿下先去正殿休息片刻?”
“本宫候着便是,没事。”太平拢拢身上暖衣,在外面候半夜与去殿中等半夜,在阿娘心中分量是完全不同。
裴氏不好再劝,便又拿个暖壶来,让公主抱着取暖。
寅时过,殿中终是响起武后声音。
太平怔在原处,其实她早知这样结果,可再经世,说半点不难过,那是假话。
“这个消息阿娘直按着。”武后也
太平点头,“怕惊扰阿娘休息,儿便直等着阿娘。”
“冻坏怎办?”武后心疼地叹声,望向裴氏,“裴氏,你就不会请公主去正殿休息?”
“奴婢知罪。”裴氏不敢辩解,只得先认罪。
太平笑道:“阿娘别怪裴氏,是儿不愿去。”
武后蹙眉,只是挥袖示意裴氏退下。
“裴氏。”
“奴婢在。”
裴氏推开殿门,示意太平并进去。她径直走向宫灯,拿出火折子吹亮,将宫灯点燃后,照亮整个寝殿。
武后没有等到裴氏近身,却等到个着甲之人近身,当即警戒地狠狠瞪太平,厉喝道:“放肆!”
“阿娘,是!”太平知道吓到阿娘,急忙在床边跪下,对着武后咧嘴笑,“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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