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安静地听着媚娘命令,多少还是感激媚娘懂事。静默片刻后,李治低声问道:“媚娘走?”
太平如实答道:“母后已经走。”
“扶朕去案边。”李治拍拍太平手背,“趁着朕这会儿勉强可以瞧见东西。”
“诺。”太平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治走至龙案边上,扶着他稳稳坐下后,便瞧见李治摸到笔架,拿下上面朱笔。
“磨朱砂,朕要写诏书。”李治捏着朱笔,对太平下令。
武后沉声道:“在外面候着,陛下说完,再进来。”
“国事重要……媚娘你耽误不得……先回贞观殿吧。”李治是铁心想把武后支开。
武后倒也不与他计较,这个时候独留太平,定是要交代要事。
“晚些再来陪陛下。”
武后说完后走至门口,她本不该把婉儿留下,却又想知道天子究竟要交代太平什。快速权衡之后,武后给婉儿递个眼色,示意她留下候着。
太医给李治诊治之后,不禁面露忧色,久久不语。
武后知道事情严重,便唤太医出来,细问之下,当即做好决断。天子不可眼盲,至少在这个时候不可眼盲。虽说刺肉放血救治法子实在是凶险,可这个时候武后也只能赌上赌,只要能让雉奴再多活些许时日。
太平得知消息后,便赶至徽猷殿探望父皇。彼时,太医已经医治完毕,李治正枕在武后膝头小憩。
“进来吧。”
武后瞧见在殿外迟疑太平,便将她召进来。
太平遵从李治意思,磨好朱砂后,牵着李治手,将朱笔润上朱砂,“父皇,可以写。”
“你若是个皇子,朕会放心许多。”李治慨声说完,左手将黄绢抚平,低头看着模糊黄绢,忍不住又叹声,“太平,父皇可是把这个担子交给你,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
“父皇……”太平心绪复杂,看着李治落下第笔。
即便是视线模糊,李治也要把诏书写出来,交给太平。他字迹如往日,只是因为目力原因,有些地方不免歪斜。
太平读着每个字,知道每个字都是父皇期许,也是父皇允她僭越。未免武氏在
“裴氏,回贞观殿。”武后唯独没有唤她名字,婉儿已经知晓武后是什意思,便垂首将殿门关,候在门外。
德庆瞧见她这样僭越之举,刚欲开口,便听武后呵斥道:“德庆,你是聋?陛下方才说,想单独与公主说话!”
德庆被武后喝,哪里还站得稳,霎时跪倒在地,接连叩三个响头。
武后斜眼扫殿外宫人,那些宫人都跪倒在地,没有人敢吱声。她视线最后落在婉儿身上,“陛下这边若有事,即刻来报本宫。”
“诺。”婉儿领命。
太平趋步走近,恭敬地对着二圣行礼,关切问道:“父皇现下如何?”
听见太平声音,李治眉梢微跳,缓缓转醒。
“太平……”他想去牵太平,太平递去手,让父皇牵着。李治视线缓缓移上,放血之后,脑袋已不似平日那般疼,视线也不是那昏暗,他可以看清太平模糊轮廓。
“儿在。”看见父皇如此,太平声音也有些沙哑。
“媚娘,朕有些话……”李治倦然侧脸,由太平扶着缓缓坐起,“想单独交代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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