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疤必须留。”婉儿没等太医说后面话,笃定地看着太医,“大人只须止血上药便好。”
“这……”太医知道宫中女子最重容颜,还是头次听人说要留疤。
婉儿倒也不瞒他,“太后亲手所划,不可不留。”
太医不禁倒抽口凉气,点头道:“如此……唉……”
上辈子她这儿也有个疤痕,这辈子也没逃过这劫。用这样个疤痕换来太平在长安安全,婉儿只觉切都好。
擅离长安者,以谋逆定罪。
这是婉儿给太平谋护身符,也是给武后送定心丸。
“孺子可教。”武后笑。
今日朝堂之上,那个不成器儿子已经当着众臣提“镇国”二字,如今这道诏书颁下,这笔糊涂账只能算在李显身上。
再等几日,等朝臣们琢磨得差不多,便是她易君之时。
武后下次定会摘她脑袋。
鲜血自指缝间逸出,婉儿用左手紧紧按住伤处,右手提笔沾墨,恭敬聆听武后下旨。
“公主自请守陵三载,当为天下人之典范。”武后说到半,斜眼看眼婉儿,话却是说给裴氏听,“裴氏,传太医。”
“诺。”裴氏方才看得心惊胆战,领命时只觉双腿发软,踉跄下,才趋步退出殿去。
婉儿知道这是武后在赐恩,先威压,再施恩,这是帝王屡试不爽手段。身为臣下,应当感激涕零,万幸捡回条命。
往后数年,她会好好保护自己,等待太平归来。
至少,她答应太平没有食言。
趁着太医调制伤药空隙,婉儿低下头去,看着腰间香囊,哑然轻笑。
殿下留给她发,便是她往后岁月唯慰藉。
裴氏不久便将太医请到徽猷殿,武后挥手示意婉儿与太医去偏殿治伤。
婉儿回到偏殿时,红蕊看她半脸是血,吓得急问道:“这是怎?”
“无妨。”婉儿微笑,安抚红蕊,“去打盆水来。”
“嗯!”红蕊快步退出偏殿。
太医上前仔细瞧瞧婉儿伤口,认真道:“只要用药得当,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武后已经恩威并施,婉儿也该有点回应,是以婉儿忍许久眼泪终是流下来,跪地哑声谢恩,“叩谢太后。”
“继续拟诏。”武后没有看她,随手拿起本奏疏,边看,边道,“朕感念皇妹纯孝,特加封镇国之衔,守陵期内,镇守西京,参决长安军政要务。”说完,武后又加句,“望皇妹忠君护国,勿生二念。”
武后话说完,婉儿诏书也拟好。她生怕自己血落上诏书,小心翼翼地将诏书移向武后,请武后御览。
武后扫过眼后,满意地笑,“哀家好像并没有说这句。”说着,食指在诏书最后句话上叩两下。
婉儿敬声道:“‘未得传召,不得回返东都。’这是为防止殿下势力壮大后被人蛊惑,妄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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