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没想到公主突然来此问,怔下,还是如实回答,“想。”
太平嘴角微扬,笑得苦涩,“也想……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回去。”
春夏瞪大眼睛,“啊?不回去?!”
太平点头,“现下回去是找死。”她定会被那些不臣阿娘之人捧起来,捧到阿娘对立面,为全阿娘帝业,她或死或下狱,定无善终。
春夏不禁倒抽口凉气,“那……殿下如何留在长安呢?”
这条路先前没有个女子走过,可武后心意坚定,她就是要走出条女子称帝血路,不管付出什代价。
酷吏横行,人心惶惶。
不少李唐旧臣指望不天子,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偏安长安三年公主身上。长安这三年来,平静无波,接连三年皆是大丰之年。
太平广积粮食,亲率羽林军与相关*员们疏理河渠,这三年不单给先帝守陵,还做出不少实实在在政绩。
眼看这三年守陵之期已至,神都不少*员都期盼着公主早些还朝,勿让些酷吏小人充斥朝堂,扫去些血腥阴霾。
垂拱二年正月,李旦病情大好,难得地上朝堂。武后突然当朝宣布还政天子,李唐旧臣暗暗窃喜,武氏新官们惴惴不安。
谁知李旦在这个时候捂着胸口猛烈咳几声,连连摆手,当着众臣之面驳回武后请求,言辞恳切地请求武后继续以太后之尊临朝称制。
天子如此,李唐旧臣们失望之极。如今太后大权在握,他们也不敢当面跳出来为天子请命,是以个个地都选择明哲保身。
随后,鱼宗保上书,请设四方铜匦,接受四方谏议。武后欣然许之,下令铸四色铜匦,分别安置在四方宫门前——东门是青色铜匦,名为延恩,自荐求官者可投名于此;南门是红色铜匦,名为招谏,可以直言政令对错;西门是白色铜匦,有冤者可以投状伸冤;北门是黑色铜匦,密告者可往里面投递知悉私密之事。
因为每日四匦奏疏颇多,是以武后特别新置知匦使,官名叫做补阙或拾遗。每日傍晚,就由这些知匦使把箱子中奏疏收整起,呈递给武后览。
“拖日,是日,到明年便好。”太平只能等,等个天机。这几年她颇重农事,为就是明年那场饥荒天灾。她
这些请公主回返长安密信如今正放在太平几案之上,太平视若无睹,继续拿着《孟子》细读。
春夏端甘露进来,小声问道:“殿下,要收拾行装?”
太平不悦地瞄眼春夏,“怎?那些人主意都打你身上?说,他们给你塞多少银子,让你来问本宫这句话?”
春夏大惊,急声道:“奴婢个铜板都没收!奴婢以为殿下思念大人,想急着回神都,才多嘴问这句。”
太平放下《孟子》,侧脸望向窗外,目光忽然变得悠远,喃声问道:“你想红蕊?”
得此四匦,武后收到不少密报,借由这些密报,再默许手下酷吏行事,自这年开始,腥风血雨,不曾断绝。
这是帝王必经之路,回首只见程白骨,低头只有满手鲜血。
不得名正言顺,便求威慑人心。
在这种时候讲不得仁慈,也讲不得真相,有只是顺者昌,逆者亡。
程披荆斩棘后,方得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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