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大为欣慰，想着回去后，定要好好赏赐婉儿。
“只是……”太平
话锋
转，“阿娘觉得，儿嫁入武氏就可以平安世
？”
武后笑意忽然僵在
脸上。
太平哑声道：“儿差点死在兖州，差点被人按个造反污名，这都是谁人所为？”
武后知道她还记着这事，“阿娘会收拾他，只是不能是现在。”话音落，又马上加句，“承嗣年纪已经四十，也有嫡子，你就算是选他，阿娘也不会让你嫁。”
只见婉儿走上宫阶,走近殿门时，恭敬地对着武后行礼，“启禀太后，殿下已有决断，只是有些话想与太后详谈。”
武后关切问道：“她可有……怨愤？”
“殿下已经不是当初殿下，是以并无半点怨愤之色。”婉儿如实回答。
武后舒眉，吩咐裴氏道：“走，随哀家去东上阁。”
“诺。”裴氏点头，跟着武后即刻走出大殿，朝着东上阁去。
黄昏时分,骤雨初停。天边阴云压在宫檐边角，正在陈酿场绵绵夜雨。
裴氏带着宫人们点燃宫灯，照亮整个大殿。
武后披着袭大氅，卓然站在殿门前,远望正在修筑明堂。即便是下雨时,那边工人们也在加紧赶工，生怕耽误神皇祭祀大典。
“太后,外间风凉。”裴氏抱只暖壶来,奉给武后。
武后接过来，抱在怀中,却没有走回宫殿深处意思。她目光悠远，眸色复杂，喃声道：“这世上没有什是两全其美，想要什,就得舍去什。”
同理，侄儿武三思也样，并不是武后属意驸马。
“阿娘儿时常遭另外几位堂兄欺辱，如今阿娘身份尊贵，这些堂兄子孙皆荣，天下人可曾念阿娘句‘以德报怨’？”太平再次反问。
武后眸光沉郁，“此时，彼时。这个时候算旧账，于大业不利。”
“儿并非要阿娘收拾他们，儿只是在提醒阿娘。这些人虽是阿娘后族，却不是良才，阿娘贵为太后，他们阿谀奉承，无休无止，万……”太平握住武后手，说得恳切，“他们当着阿娘是套，背着阿娘又是另套呢？儿以后闺阁之事，阿娘如何插手？”
武后蹙眉，“你意思是，不愿在武氏当中挑选驸马？”
婉儿站在原处，远望武后背影，心绪复杂。她是个疼爱孩子母亲，也是个野心勃勃女人，这次“舍得”，想必她心里也有番挣扎吧。
武后很快便来到东上阁，裴氏奉上两盏甘露后，便知趣地领着众位宫人退下。
太平眼眶还余着红润。
武后看得心疼，沉声道：“别怪阿娘。”
“儿不怪阿娘。”太平立即答话，“儿知道，这是阿娘在保护儿，所以才让儿与武氏联姻。”
裴氏跟在武后身边多年,虽说不及婉儿与厍狄氏聪慧,可也不是蠢顿之人。她听出武后弦外之音，温声道：“殿下会明白。”
“她会明白，却也会怨
这个阿娘。”武后微微笑,笑容沧桑,“可已经走到这步,谁也回不头。”
裴氏没有应声,顺着武后目光望向殿外，余光微斜，便瞧见趋步往这边行来婉儿。
“太后，婉儿回来。”
武后没有想到婉儿竟会回来得这般快，“竟是这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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