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婉儿没想到太平最想去地方竟然是藏经阁,跟着太平走几步后,只见太平侧脸含笑看过来。
“清净。”太平神秘笑笑。
等众僧退下后,太平笑吟吟地对着身后婉儿道:“婉儿,走!”
婉儿蹙眉,提醒道:“薛怀义此人睚眦必报,朝中大臣都不敢惹他,今日殿下当着这多僧人面让他如此难堪,以后恐有祸患。”
“阿娘知道今日心情不好,也是‘第次’见薛怀义,怎知道他有多惹不起?”太平根本就不怕他,甚至,她还希望薛怀义怀恨在心,杀他时候便多个理由,她声音忽然低下,“本宫还等着他来报复呢。”
婉儿怔,她只担心暗箭难防。如今神都洛阳,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些人在观望大唐明日是谁主天下;些人在明哲保身,生怕卷入这场王孙叛乱,不得善终;些人汲汲营营,恨不得趁乱捞堆好处;些人叹恨天子无能,大权旁落,李唐王朝只怕迟早难保。
婉儿失神之间,只觉鼻尖被太平刮下。她惊声道:“殿下!这里是白马寺山门前!”说话之间,只觉四野清寂,她左右顾看,这才发现山门前除春夏与红蕊之外,只剩下她与殿下两人。
听说公主要驾临白马寺,住持薛怀义从外赶回,换上袈裟,亲率寺中众僧站在山门前迎接公主。
他二十六岁年纪,生得唇红齿白,特别是那双桃花眼。若不是穿着袭袈裟,还以为是哪家俊俏公子混入僧人之中。
上辈子太平就知道他是个什东西,这辈子对他憎恶点不减。下马车时瞧见他那殷勤模样,太平只觉脏眼,便出声打发他,“本宫今日游寺,不必住持陪伴,退下吧。”
薛怀义哈腰笑道:“白马寺修缮之后,殿下从未来过,有好些地方藏有幽景,还是让贫僧为殿下引路吧。”
“住持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聋?”太平面露不悦之色。
她竟失神到不察太平何时屏退随侍。
“别怕。”太平声音很是温柔,像是陈酿多年桃花酒,只尝上口,便让人觉得心酥。说完,太平逆着竹枝透下阳光向她伸出手来,光晕在她身上描出圈淡淡光影,衬得她眉眼极是娇艳,只见她在山门前嫣然轻笑,“牵好。”
是命令,也是邀请。
那些强烈压抑思念卷土重来,蛊惑着婉儿不管不顾地伸手贴上太平掌心。实实在在温暖熨透彼此手心,婉儿在阳光下温婉笑,今日是她与她久违岁月静好,只要殿下在身边,她还有什好怕?
太平笑意浓烈而炽热,她顺势扣紧婉儿手,“去藏经阁!”
薛怀义仗着武后宠信,这些年在洛阳耀武扬威,几乎是横着走,没想到心拍马屁却拍在公主马蹄子上。脸色僵,眼底暗生怒色,薛怀义缓口气,方才出声,“既然如此,贫僧就退下,明堂那边贫僧还要继续督建。”
太平眼皮都懒得抬下,由着薛怀义先行退下。
“殿下,请。”旁边小僧恭敬地说话。
太平冷声道:“本宫带随从,只想在寺中随便走走,你们不必陪同,都退下吧。”
“是。”小僧们早就听闻公主性子骄纵,今日瞧,果然名不虚传,连住持都不给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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