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平笔下文字,每个字都端正又秀丽,笔划都藏太平对武后虔诚祝福。婉儿每次回去探视母亲郑氏
殿外阴云密布,零星地飞着雪花。
雪花翩然落下,有些落在檐头,有些落在梅花花蕊之上,有些……落在公主府寝殿窗棂边,很快便被里面透出暖意融化开来。
太平坐在几案边,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比平日浅许多。
婉儿将窗户关上半扇,快步走向衣架,抱件裘衣过来,温柔地罩在太平身上,柔声道:“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每逢月信来时,太平总要遭几日这样罪。疼得脸色发白,四肢冰凉。
数日之后,武后责骂武懿宗侵占良田事后,将武懿宗打发去临淄当刺史。是年入秋,洛阳大收,太平与民起劳作,洛阳内外,赞誉不绝。
九月初九,太平难得地宣召驸马武攸暨回府共聚重阳佳节。只是武后并不知道,所谓共聚重阳佳节夫妻,其实是武攸暨与梅氏。那日,是他们嫡子生辰,小娃生得粉粉嫩嫩,总是眯着眼睛睡觉,极少哭泣。
太平给这孩子赐名字,叫平安。她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长大,等时机成熟,太平会给他个应得名分。
这次再见武攸暨,婉儿发觉此人身上莽气收敛许多,甚至看向太平时,眸底不甘也消减很多。这些转变应当是好事,可对婉儿而言,她还是无法对武攸暨有半点好感。也许,等他与太平和离之事公诸天下,那时候婉儿或许会对他厌恶少些。
重阳之后,太平给武攸暨特许,每个月可以回府五日,但是绝对不允许在府中过夜。武后听消息,更觉欣慰,太平愿意召驸马回府,足见她与武攸暨关系是可以修补。武后也知道太平性子,这个女儿是越逼迫越离心,倒不如放之任之,既然开这样好头,武后只期待太平调养好身子,给她个期盼许久皇孙。
太平强忍痛意,故作轻松地笑笑,“无妨,减寒药之后,疼得没上月那厉害。”说完,她示意婉儿坐在身侧,“婉儿你帮磨墨,还差两页,便抄完这本《大云经》。”
婉儿心疼太平,坐下之后,心疼道:“最后两页,臣帮殿下抄吧。”
“这可不成。”太平倔强反驳。
婉儿无奈,只得默默地帮太平磨墨。太后与殿下,有时候确实很像,明明私下都是在乎对方,可表达喜欢竟带几分稚气。
那日巡完河道回来,太平便开始抄写《大云经》,她虽然没说缘由,可婉儿早已猜到她是送给谁。
自从太平接管工部以来,账目清楚,管理有序,办许多利民之举。这些事传到武后耳中,她只淡淡笑,“还须砥砺,方成大器。”笑容虽淡,神情却是骄傲。
太平实实在在地办实差,比那几个不成器侄儿优秀太多。
武后提起朱笔,刚在奏疏上写两个字,忽然开口,“婉儿也该回来。”说着,她抬眼看眼殿外天色,“再过两日,便是元月初,大祭之后,就让她回来当值吧。”
太平办差如此妥帖,只怕离不得婉儿提点。只是,路终是要自己走,谁也陪不得谁辈子。她倒要瞧瞧,离开婉儿太平,到底能有多少本事?
厍狄氏垂首,“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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