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轻笑,“儿给阿娘撑伞遮雪,天经地义。”
已经许久不曾听见太平唤她“阿娘”,武后喜上眉梢,哪里还能绷住严肃,“落雪宫阶很滑,可要走稳些。”
“阿娘在前面走,儿在后面跟着,定稳稳当当。”太平说完,往武后身后退半步,低声道:“阿娘,别怕。”
武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经历那多风风雨雨,还有什可怕?可听见太平这样稚语,她只觉亲切,得此句,远胜太多阿谀奉承之言。
“今日祭天,你来亚献与终献。”
武后平举双臂,“厍狄氏,婉儿,来,与哀家穿上吉服。”
厍狄氏与婉儿同上前伺候,人穿左袖,人穿右袖,两人起帮武后穿上这件最沉吉服,不约而同地低眉垂首。
武后同时挑起两人下颌,认真道:“抬头。”
两人听令抬眼。
武后字句地道:“跟着哀家,步步走上万象神宫,让他们瞧瞧,女子挺起腰杆风姿。”说完,武后转过身去,迈步走出寝殿殿门,长长朱鸟玄裙迆在身后,今年武后已经初露女帝风范。
彼时,裴氏正在给武后穿戴今日祭天玄色吉服,半个时辰后便是祭天吉时,百官们已经在万象神宫候着武后与天子驾临。
婉儿手执《大云经》步入寝殿,趋步走近裴氏,恭敬地跪地行礼,“臣为殿下送来元月贺礼,愿太后福寿绵延。”
武后意味深长地笑,“巧,哀家今日也有份礼物给她。”说完,她示意裴氏停下给她穿戴最外玄色长袍,伸手命婉儿将礼物递上来。
婉儿双手奉上,“殿下抄写好几个月,就为赶在今日送给太后。”
“如此,倒是有心。”武后仔细翻看经文,每个字都写得极是端雅,足见太平这些日子书道渐长。以字窥人,隐见书写之人心性沉敛不少。
“亚献不是应当四哥来?”
武后望着高耸
厍狄氏与婉儿相视笑,她们心中那个天下,便从今日开始,由她们笔笔地描绘出来。
神宫之外,羽林将士纷纷跪地行礼。
太平站在宫阶下已经等候武后许久,她今日穿着身大红宫袍,宫袍上牡丹尤为夺目,此时执伞站在碎雪之中,瞧见武后来,便走过来。
裴氏知趣地移开纸伞,让公主亲手给武后执伞。
武后心中欢喜,脸上却绷着凝重之色,“哀家有裴氏打伞,何须你来?”
在元月初送她这个阿娘《大云经》,其后隐喻更是让武后心悦。
“婉儿,这次你办事办得很好。”武后必须承认,想要规劝太平,还是得靠婉儿,这打小养成情谊,自是比旁人醇厚许多,“只可惜,你若是男儿,哀家定给你个侍郎当当。”她发出低沉叹息,她离那个天下还有很长路要走。
婉儿不敢应话。
武后看看婉儿,又看看厍狄氏,最后视线回到裴氏身上,笑道:“瞧瞧你们,都拘谨惯,谁规定女子就要世深居闺阁,相夫教子?”她笑意渐浓,“哀家就要天下人看看,只要女子踏出闺阁大门,男儿能做,女子样能做!”说完,武后将《大云经》递给裴氏,“裴氏,仔细收着。”
“诺。”裴氏虽不懂武后说那些,可她听那些话,只觉耳鼓发烫,心湖也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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