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仰望武皇,“臣跟随殿下管理屯田那半年,臣瞧见下地耕种大多都是妇人,男子反倒在家读书习字。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敢问陛下,如此算是男主外,女主内?”
武皇回想那日微服所见,确实如此。
“坊间常听人说,女子生来愚钝,臣再问陛下,女子生来不与读书,不开其智,如何不愚钝?”婉儿再问。
武皇肃然,“你究竟想说
婉儿跪在地上,叩首道:“臣,惶恐。”
“惶恐?”武皇捏住她下巴,逼她正视天子之瞳,“朕知道你生颗七窍玲珑心,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可今日,朕竟有几分……”
天子是不能说这个“怕”字,所以武皇止住话,取而代之是个深邃打量。
婉儿这样臣子若是忠心耿耿,以她本事,可堪大用,可若有日不忠,那便是大患。
婉儿知道武皇在想什,她顺势换话茬,凛声开口,“今次是殿下,只因殿下亲民,凡事亲力亲为,是以才让歹人有机可乘。往后……”她直戳武皇心窝,“陛下若是单独召见某位臣子,却被不臣之人抓做口实,按陛下个荡名,敢问陛下又如何处置?”
天堂。
偌大天堂只剩下婉儿与武皇,婉儿忽然松武皇,往后退三步,恭敬地将收好药膏与羽毛拿出来,“臣斗胆,对梁王用毒。”
武皇目光复杂,只看婉儿眼,不怒自威。
婉儿如实回禀,“今日殿下当众打梁王三十大板,虽说用是女子刑具,可梁王实在是痛呼得厉害。此事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往后梁王子嗣与公主如何相安无事?”
这也是武皇心中郁结之处,“说下去。”
女子为臣也好,为君也罢,只要掌权,就会有独会男子时候,武三思能想到这样法子中伤太平,那些反对武皇不臣之人也能想到这样法子。
莫说是公主百口莫辩,武皇自己也百口莫辩。
婉儿再次提及此事,瞬间将武皇猜疑冲淡大半,确实,今次之事只是个开端,威压可以镇压时,却堵不住那些肮脏嘴巴,拦不住那些人肮脏地胡思乱想。
究其根本,就因为她们是女人。抛头露面执掌天下,哪怕做得再好,那些人瞧见也只是她们与多少男子亲厚。
武皇颓然松手,负手而立,“你说该如何处置?”
“梁王身上伤必须养好,至少从外看来,他伤是愈合。”婉儿缓缓说着,“如此来,他死便不会算在殿下头上。”
武皇静静地看着婉儿,不发言。这样死法,确实折磨人,可这也是唯法子,可以避免太平与梁王子嗣结下仇怨。
天子讲制衡,在这件事处置上,婉儿确实办得漂亮。
“为免梁王临死胡言,扰乱朝局,臣还让太医们用哑药。”婉儿没有件事想藏,这个时候但凡有句虚话,都会招来武皇猜疑,轻则重打,重则偿命,“臣吩咐太医们日夜照料梁王,每日换药具有三名太医批注病情,待伤口愈合,再请世子入宫接回梁王。”
“你倒是为朕考虑周到。”武皇似笑非笑,婉儿竟连这些都考虑到。留梁王在宫中治伤,那是天子隆恩,彰显是武皇仁德,治好外伤再让世子领回家去,武三思之死便怪不到她这个姑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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