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婉儿紧紧她手,“别怕。”
太平对着婉儿笑笑,慨声道:“炼狱已下,回头无岸。这是选路,就算是错,也会条路走到底。”
婉儿另只手覆上太平手
武承嗣飞快地动起心思,庐陵王远在房州,若是神都出什变故,那班老臣定会拥立皇嗣李旦为君。当务之急,他应该先把李旦收拾。至于庐陵王,若他成姑姑唯儿子,姑姑必定会召他回京,小心保护,只要他离房州,那带山高路险,路上出点什意外也合情合理。
“李旦。”武承嗣琢磨着李旦这个人好恶,他当天子那几年,鲜少出现在朝堂之上,他还真没把这人当回事。唯留在他脑海里印象,便是这人体弱多病,经常宣召太医诊治开方。
体弱多病。
武承嗣蓦地目光亮,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倒要试试,这李旦身子是真不好,还是装不好。
他除嫡子李成器可以留在膝下之外,开春之后,其他皇孙都要启程前往藩地圈禁看管。那些孩子还小,背井离乡,思念阿耶阿娘心切,染几次风寒死在藩地,这债可算不到他武承嗣头上。
想到到立储这样大事上,个两个就像是寺中护院金刚变成凶神恶煞,大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气势。
是他小瞧这些老臣。
当然,他也小瞧太平。直以来,他以为太平没对他发难,是因为姑姑直袒护着他,没想到竟是太平顾念驸马情面才放过他。且不管太平说那些话有多少是真,有几句话他是听进去。
姑姑尚有子嗣,庐陵王与皇嗣才有资格入主东宫,哪怕他们是被姑姑亲手拉下来皇帝。
“子嗣……”武承嗣扶额,庐陵王在房州行宫,守备森严,刺客难进,皇嗣在紫微城中,同样守备森严,更不可能混入刺客。
毕竟,今日姑姑也没有表明立场,只是称病避走。当年章怀太子李贤,还有姑姑嫡子李弘,先后死亡,坊间捕风捉影,言之凿凿,都说是姑姑杰作。对,还有姑姑当昭仪时,那个传说中被她掐死,用来陷害王皇后安定思公主。
反正姑姑已经有那多“杀孽”,不管是不是她做,她虎毒食子模样已经刻入坊间流言蜚语中,终其生也无法洗清,如今多添几笔又如何?
等武承嗣马车走远,太平这才掀起车帘,对着婉儿伸出手去,“可以下车。”
婉儿牵住太平手,却不急着起身。太平素来重情,今日走出这步,婉儿知道太平定是煎熬许久才打定主意。
生在帝王家,亲情果真是最不堪击。
太平已是武家妇,今日那些李唐旧臣拿什理由反对立武氏为储君,他日这些人也会用同样理由反对立太平为储君。
天下没有立侄不立子道理,同样也没有家中男丁健在、却让女儿承继家业道理。更何况,太平以后孩子姓武,便等于把家业送给武氏。
实在是可笑之极,他与太平斗这些年,到头来坐享其成竟还是李显与李旦。那两人不论谁最后君临天下,都不会放过他武承嗣,那时候姑姑已故,谁也不能护他周全。
武承嗣越想越绝望,不禁颓然贴靠在车壁上,长长地叹几口气。
不成!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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