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痛失母亲,悲痛欲绝,病好几场后,身子越发地孱弱。太医诊治多次,最后只能摇头示意,皇孙寿数将尽,药石难医。李旦膝下尚在皇子,便只剩下李隆基人。武皇下旨,把李隆基过继给李弘为子。为表她对李隆基爱怜,武皇将李隆基养在身边,亲自照料。
武氏遭遇重创,武氏子弟里目前能倚重也只有驸马那边脉。
朝堂上总要让那些李唐旧臣有些许盼头,免得他们在战事终后,纷纷上书请立庐陵王为太子。所以武皇把李隆基养在身边,便是给那班李唐旧臣们记虚招,稍微定定他们心,给他们抛上个选择。
是选择那个人人皆知庸碌皇子庐陵王,还是选择这个兀自年少皇孙李隆基?
他们在权衡利弊时,无形之中便给武皇个迟迟不立储君理由。庐陵王不堪重用,皇孙尚小,武氏如今子弟也没有像武承嗣、武三思那样位高权重之人。武皇想再观察几年,朝臣们也需要再观察几年。
婉儿摇头,“殿下也只是学习军务,并不知边将情况。”
“你呢?”武皇侧脸看过来。
“臣更不知。”婉儿如实回答,她素来只管文学事,从未染指过军务,边将相关确实是窍不通。
武皇倒有几分想念厍狄氏,她曾跟着裴行俭在军中待过段日子,她定然知道几个有真本事边将。
“婉儿,你去把厍狄氏召来。”
退居府中休养,武皇甚感欣慰。婉儿肯定是知道现下说这些会招惹武皇猜疑,可是她就说,还这样堂堂正正地说,倒也是她贯脾性。
太平不贪功,懂进退,婉儿不惧猜疑,明本分。公主无兵权,朝中势力尚浅,婉儿不过是小小个内舍人,宫中举动都有人看着,这两人就算联手,目前看来,也掀不起什浪来。
况且,这次进言确实是招妙计。
若能收回安西四镇,对武皇而言,可是扬威四海功绩,青史上也会留下笔。
“准奏。”
于是关于立储事,武皇与朝臣们似乎达成某种默契,个不问,群不提。
“诺。”
婉儿领命退下。
后事便与武皇所想那样,狄仁杰严查皇嗣案,窦氏供认不讳,很快便定案子。随后,来俊臣借由窦氏案,牵连上窦氏母族,还牵连上魏王武承嗣父子被人毒杀案,将窦氏族杀得寸草不生。后来,来俊臣唆使韦团儿攀咬皇嗣其他妃嫔暗施厌胜之术,谋害女皇。武皇下令严查,李旦全部妻妾无留下。
李旦原以为切胜券在握,却输得败涂地。武皇让他活下来,无疑是在凌迟他良心。每晚入梦,那些因他而死妻妾都来找他索命。短短数日,他便从个假疯子成真正疯子。
朝堂之上也因为武皇立志夺回安西四镇,空前团结起来,无人再提及那个失心疯皇嗣。
武皇允准。
婉儿终是站起来,恭敬地退至武皇身侧候着。
武皇现下已没有心思琢磨其他,最重要便是把吐蕃占领安西四镇给拿回来,这将领人选她必须好好琢磨。
选对将领,此战便多三成胜算。
“太平年少时曾跟着刘仁轨在长安学习军务,你与她商议此计时,可议到什将领人选?”武皇突然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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