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打发乞丐样怜悯,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大周富贵闲人,只觉自己是武皇养在身边个李唐乞丐。
心情好时,给他打发点恩赏,心情不好时,谁记得神都还有他这个临淄王?
“吃!吃啊!”李旦塞好几下,李隆基迟迟没有接点心,他猝然来脾气,声音比方才扬高好些,“吃!给吃!”
李隆基骤然扣住李旦手腕,眼底泛起阵厉色,“你以为你还是皇嗣?”他手指用力,捏得李旦忍不住大声呼疼。
“杀人!杀人!”
李隆基眼眶微红,“阿耶,你真甘心?”
“吃……吃……”李旦不懂儿子意思,热情地往李隆基嘴边塞点心,“好吃……”
李隆基哂笑看他,仿佛在看天下最大笑话。他父亲本该是天下之主,他本该是入主东宫储君,竟落到这样田地,疯傻余生。
阿耶倒是舒坦,什都记不住,这样浑浑噩噩地过辈子也好。可他李隆基不样,他记得母亲临终时绝望眼神,记得父亲胆小如鼠地缩在角落不发言,记得武皇心狠手辣,也记得姑姑太平冷漠与不屑。
同是皇孙,凭什崇茂就可以得到姑姑那样眷顾?
庐陵王家也算过得安宁。对李隆基而言,父亲才是输得最彻底那个。
虽说武皇下过命令,不允朝臣探视疯庶人李旦,可武皇从不拦阻李隆基去探视父亲。其,这是人之常情,李隆基身为人子应当探视,这是皇室立本“孝道”,必须做给天下人看;其二,李隆基越是亲近李旦,他便离储君之位越远,天下人都看得出来,李旦这支是不可能承继皇位。
是日,整个神都都沐在绵绵秋雨之中,远远望去,就像是张巨大雨幕笼罩在神都之上。
雨丝斜飞,从窗口落入殿中,将铺在几案上宣纸濡湿。
“临淄王。”候在殿外宫人们对着李隆基拜,十五岁他眉目已开,眉眼像极年少时李旦。他最喜穿墨绿色圆襟袍衫,此时只戴顶寻常幞头,只听他沉声应声,便掀起竹帘,走入殿中。
宫人们探头进来,只瞧见李隆基用力将他扶起,宫人们不禁
他从小到大做错什?分明切都是父亲做决定,他与阿娘只是受害者,凭什要受到牵连,辈子背负父亲罪孽?
庐陵王庸名在外,武皇宁愿让这样人开府招募幕僚,都不愿让他李隆基开府,凭什?!
为何要这样处处防备他,打压他?
为何?
人人都说武皇这些年来甚是疼爱他,可他清二楚,武皇对他疼爱不及长安郡主十分之,不过是怜悯罢。
李旦已经疯傻多年,只要他不哭不恼,宫人们便由着他抱膝蜷缩在墙角,垂着脑袋沉默大半日。
“阿耶。”李隆基每次看见这样父亲,都心绪复杂。他轻唤声,先去把敞开窗户关上,免得李旦着凉。
李旦听见熟悉声音,缓缓抬起脸来,对着李隆基咧嘴笑,像是孩童样地对着他招招手,“来……来……”
李隆基低头走过去,跟李旦起坐在地上。
李旦牵紧他手,平日除伺候他那几个宫人外,他只会对李隆基这样亲近。他急切地抓把边上点心塞给李隆基,“吃!吃!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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