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心绪复杂，半晌才问道：“太平知道
？”
“不知。”对婉儿
武曌沿着宫墙望向天外，“你甘心
辈子囿于禁庭？”
婉儿认真答道：“自是不甘
。”
武曌神色终是有
丝暖意，“这次为何不死谏呢？”
“陛下初登大宝，诸事繁杂，妾担心陛下身子。”婉儿说是实话，“只要能帮上陛下，哪怕只是个倒恭桶婢子，妾也愿意做。”
“你是该帮她，却不能以皇后身份。”武曌心知肚明，“太平只顾护你周全，却忘她是君王，君王最忌失德。时立后看似风平浪静，可世为后那可是大大错事。”她转头看着婉儿，“聪慧如你，真不知此中利害？”
“妾自当回后宫。”
婉儿只能顺着武曌话应声，对着武曌叩拜之后，又对着太平拜，这才垂首起身，准备退出万象神宫。
哪知武曌对着她伸出手去，“先扶哀家回上阳宫。”
婉儿恭然扶住武曌，小心地扶着她走出万象神宫，不敢多言句。
太平恭送武曌走远，只觉忐忑难安。阿娘当着众臣册立昭仪，太平笃定阿娘不会太过为难婉儿，可婉儿跟随她回上阳宫，说点不担心，都是假话。
拜，“儿需要个信得过人，帮儿打理后宫。”说着，太平坚定无比地昂起头来，“非上官婉儿不可。”
“好，好得很呐！”武曌冷嗤，目光却投向婉儿。
众人时不知，这句话究竟是对太平说，还是对婉儿说。
太平自幼便与婉儿亲厚，所谓“信得过”，也确实如此。
“传哀家令旨。”武曌背过身去，不再顾看太平与婉儿，“册立上官婉儿为昭仪，皇夫未立之前，代皇夫暂理六宫。”她料到这些臣子定然不会立即领旨，便将矛头对向太平，“皇帝对哀家令旨不服？”
“妾知道，旦立后，便等于断陛下立皇夫可能。”婉儿怎会不懂这些，“正中那些人下怀。”
武曌蹙眉。“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跟着太平起胡闹？”
“若是皇后，能帮天下女子做事便多些。”婉儿答得真诚，“妾寿数有限，其实当不得陛下世皇后，所以现下能为陛下多做件，妾便多赚件。”
武曌眸光暗下，“太医如何说？”
婉儿莞尔，“寿数天定，终有回天乏术之时。”
婉儿扶着武曌路走下宫阶，武曌凤辇就停在宫阶之下，她却不急着上辇回宫，示意裴氏先带两个孙儿回宫。
“陪哀家走走。”武曌语气平静，让人猜不到心思。
婉儿领旨，“诺。”她扶着武曌沿着宫墙缓缓走着，九月底桂子香味正浓，秋风徐来，便将香气吹过墙来，香气扑鼻。
武曌突然停下来，挥手示意跟着宫人们退后。
宫人们知趣地退至十余步外，安静地候着。
太平不可立后，只能册立皇夫，这是武曌帮太平悬在众臣心间把利刃，也是帝王制衡权术；武曌亲口册立昭仪，等于是帮太平担下骂名，她就要天下人朝拜个干干净净君王。
对众臣来说，这样结果，就算不服又能如何？
太平深吸口气，对着武曌拱手拜，“儿领旨。”
天子都已领旨，众臣怎敢不从？于是，众臣跪拜，当殿领旨。
“皇帝好好上朝，至于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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