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倒是颇有几分意外。
冬寻知道必须给婉儿个理由,她眸光看不出半点悲喜,平静说道:“裴姐姐心中已有人,那人既然不是,便不该凑这个热闹,徒惹三人痛苦。”
婉儿眸光亮,“心上人?”
“嗯,心上人。”冬寻说完这话,对着婉儿拜,“昭仪昔年教过,女子也该有女子道,当夫子当得快活,若遇心上人,自会缔结连理,若未遇心上人,便以诗书为伴自得逍遥。”说着,她对着婉儿再拜,“还请昭仪成全,容走自己想走道。”
婉儿静静地望着冬寻,这个弟子对她而言,无疑是值得骄傲。
国事繁重,太平也没有那多精力管顾安乐,她不闹事,大家也能舒心不少。解决安乐之事,婉儿便召冬寻入宫。
冬寻经年熟读诗文,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瑟瑟不安小姑娘。十七岁是姑娘最美好年岁,眉眼长开冬寻多七分温婉,三分娴静,不说话时候像极画中水墨美人,身上总透着股似有若无墨香味儿。
她算是婉儿第个弟子,婉儿向来看重她学问,教学至今,不论是书道还是诗文,已颇有味道。
婉儿已经想好,倘若冬寻不想与裴怀清假凤虚凰世,那婉儿也不会逼她什。她弟子,自当挺直腰杆逍遥世,也不必非要囿于他人后宅、相夫教子半生。
“拜见昭仪。”冬寻今日穿身淡粉色裙衫,对着婉儿徐徐行礼。
安乐那刀,几乎要武崇训半条命。武曌震怒,当即下令将安乐囚禁英王府邸,吓得李显赶去梁王府边探视武崇训,边哀求母皇饶安乐命。
李显好不容易劝慰武曌,念在膝下血脉单薄份上从轻发落,哪知当夜安乐竟发疯样纵火烧府,大半个英王府邸都葬送在火焰之下。
府卫扑灭大火,寻到安乐之时,她发丝已烧得卷曲,不少火星子溅上她手臂,烫出不少猩红色小泡。
安乐郡主真疯。
太医诊治以后,下这样断言。
“既然如此,成全你。”婉儿笑着对冬寻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跟前来。
婉儿命红蕊端上甘露后,便将宫人们打发出来,单独与冬寻详谈。
“冬寻以为,裴怀清此人如何?”婉儿不与她绕弯子,直接开口。
冬寻不是当初懵懂稚童,婉儿开口,她便知道婉儿意思,当即垂首问道:“昭仪是想冬寻帮裴大人遮掩身份?”
婉儿听见这话,便明白冬寻只怕早就知道裴怀清身份,沉默片刻后,便温声问道:“你可愿意?”
冬寻抬眼,坚定地回答:“冬寻不愿。”
她与武崇训闹成这样,自然不宜再结婚约。万幸这场大火并未造成英王府人伤亡,自始至终受伤只有安乐人。
第二日清早,太平没有与武曌商议,便给英王下道圣旨,罚安乐入庵堂抄经养心,赐婚永泰与武崇训,待守孝期满即行婚礼。
这样处罚合情合理,武曌也不便多言,便由着太平处置此事。
武曌昔年崇佛,神都佛寺甚多。太平罚安乐去是神都最偏僻庵堂,为防安乐疯疾再犯伤及庵中无辜,太平便派队羽林军日夜换防。
安乐初到庵堂时,时常犯疾,后来也不知怎,忽然乖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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