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人要知道感恩,刚刚那个叶医生,顶着多大压力才让你先进手术室,说实话,那个洋人,手断成两半,血哗啦啦流着,伤势看起来不比你轻,叶医生是医者那个什心,咱也不能不知好歹,拖拖拉拉,给人添麻烦。”
亮子番话说得诚恳,每句话都说到方得意心坎上,方得意咬咬牙,闭上眼,“亮子,来吧。”
“哎。”亮子重重应声,往方得意眉毛处剃去,这两块毛最少,先剃掉吧。
等莉莉和匆匆跑下来劳拉说几句话,拿着病号服走回准备间时候,这位叫亮子船工已经勤勤恳恳地从头剃到腿。
将老方右腿腿毛小心翼翼地装进纸袋子,亮子
那诚恳模样把莉莉吓跳,“不不不,不是医生,是护士。”
叶柏正好换好换手术服要去刷手,路过准备间听到莉莉和船工们各富地方特色华国语交流,脸上露出丝笑意来。
“亨利下来,先让他开点止痛药给那个伯纳德先生,还有跟比利叮嘱声,断肢清创后低温保存,王茂,等下取出子弹完成止血后会先走,最后缝合和引流得你和理查完成。”
“好叶医生。”
准备室里,莉莉递给亮子个剃须刀,“毛,要全部剃干净。去拿病号服,你帮你朋友剃。”
“唰”得声,帘子被拉上。
“个人进来配合工作。”两个星期下来,小姑娘莉莉已然是像模像样,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忽略她口罩下那张还有些稚气脸,说起话来竟已然有几分乔娜味道。
船工们面面相觑,郝再先已经被叫去签字,只剩他们几个有些拘束地站在干净地几乎能照出人脸地砖上。
因着下水救人和帮忙止血缘故,有几个船工身上还湿哒哒,脚下踩个泥印,这使得本就拘束船工们走起路来都有些畏畏缩缩起来。
“亮子,你去吧,鞋底脏,别弄脏手术室里地。”
“毛,全部剃干净?”亮子神情复杂地接过剃须刀,重复遍莉莉话。
身着白大褂莉莉严肃地点点头。因为方得意有明显小脑幕切迹疝征兆情况危急,加上后面又有个断掌再植等着,凌晨三点半,医护人员就他们这几个,莉莉显得十分匆忙,快速叮嘱完,递给亮子个装剃下来毛纸袋后,就匆匆往旁边房间走去。
亮子拿着剃须刀,看向方得意。
“老方,毛,全部,这是为救命,天大地大,没有命大,你……忍忍。”
方得意此刻意识还是清晰,他面色苍白地看着亮子手中剃须刀,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亮……亮子,真要全身毛吗?要不你等下再问问。”
那个叫亮子船工“哎”声,有些局促地向前走去。
莉莉听不太懂船工们带着各自地方口音华国话,但是她从他们肢体语言中依稀明白他们意思。
小姑娘立刻往回走两步,用比这些船工们更富有地方特色口音华国话道:“地脏,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人踩。这里是准备间,手术室还隔着个走廊呢,别担心。”
莉莉见船工们脸懵地看着自己,口罩后脸不由微微发红。
那个叫亮子船工忽然笑,他挠挠自己脑袋,说道:“谢谢你啊,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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