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站直身体后退,隔着屏风
“嗯。”
折竹没什所谓,只恹恹地应声。
“这伤口深得很,清洗会疼痛难忍,老夫这便让人去取些麻沸散。”说着,老大夫便要招呼学徒。
“不必。”折竹两字打断。
老大夫愣瞬,心下怪异,却也只得命学徒准备器具与止血药来,他面清理伤口,面注意着少年脸色神情,怕他忍不住疼,可再怎看,这少年竟从未皱眉,也不说疼,手臂连丝颤抖也没有。
杂乱声音里,这些字句隐约落在商绒耳边,但直至牛车入镇,她也没听到半点儿关于自己失踪消息。
难道,他们瞒住?
他们尚未察觉她是自己跑?
也许,他们以为,她是被叛军掳走?
事关大燕皇室脸面,圣上或许不想她落入叛军之手消息被传开。
雾气被日光烤得很薄,牛车晃晃悠悠响个不停,纵是少年脸沾泥土,他眉眼也依旧隽秀又干净。
他松开她,手指微动,搓碎颗东西外头包裹油纸,下瞬,他将那颗东西塞进她嘴里。
商绒猝不及防,这样近距离,她惊愕地与他对视。
少年呼吸迎面,犹如微风,他嗓音依旧很轻很轻,掩藏在摇晃车声里,只有她能听得到:“你没有丢掉,这是奖励。”
酸甜味道越发浓,商绒后知后觉,原是颗梅子糖。
重新上过药,包扎好伤口,老大夫捋着胡须,似有刹恍然,“小公子,观你似乎还身患奇症……”
少年蓦地抬眼,盯住他。
老大夫未说尽话顷刻咽下,掌中无端添些湿冷汗意。
那道素纱屏风很长,折竹看着屏风后隐约勾勒道纤瘦身影。
里头忽然安静,商绒正觉得奇怪,她方才似乎听见那老大夫在说什“奇症”,她往屏风处更凑近些,倏忽有指腹隔着纤薄素纱戳下她耳垂。
商绒心里乱极,直至牛车在康平医馆前停下,她才回过神,扶着折竹下车,又对老翁道声谢。
折竹十分随意地在窄榻坐下,年轻学徒瞧见他身上泥弄脏底下白纻布,他脸色有些不好,那老大夫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待折竹褪下衣袍,露出来那臂上已被血浸湿布帛,他要伸手扯下,那老大夫却忙道,“不可,不可。”
老大夫上前来,命学徒拿火燎过剪刀来剪开那与伤口粘连布帛,极有技巧地点点清除伤口上残余布料,他行医几十载,如何看不出这伤是刀剑所致,旧伤之上又添新伤,他只瞧这少年掩盖于脏泥之下眉眼,便觉出几分不寻常。
但他却也什都不问,只道,“小公子这伤须得清洗,否则便会化脓化腐。”
天色澄明,他眼瞳里隐约有她道影子,不知何故,商绒连呼吸都有些不敢,她逃也似躲开他,于凛风中勉强坐直身体。
裕岭镇靠近南州城,也算是个不小镇子,镇上往来者众,尚有几分繁华,镇口有三两简易茶棚,吃不起镇中茶楼挑夫脚夫多在此喝个文散茶,歇脚取暖,好不嘈杂。
“在官道上就敢刺杀当今圣上,那些叛军可真是胆大!”
“可不是?如今镇上也来好些军士,只怕便是搜寻叛军余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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