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搁下茶碗,那张英气儒雅面容于灯下展露分明:“公子有救手段,自然也有杀手段,正如公子所言,已手刃孙家残害女儿那三人,却还没寻得那人贩子踪迹。”
直静默商绒听他提及此事,抬眼正见他搁在桌上手点点紧握成拳,她目光再上移,看清他泛红眼眶。
梦石面露疑惑地入座。
他明显察觉到她在看见他转过来那瞬,那面上神情很不对劲。
商绒根本没听他在说些什,她魂不守舍地垂着眼睛盯着某处。
木雕莲花灯犹如勾连铺陈星子,折竹侧过脸轻瞥她,她无论任何时候都坐得这样端正,衣襟露出脖颈白皙秀颀,与她脸上面具形成两色鲜明对比。
“梦石道长。”
商绒听见开门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偏房,那仔细沐浴过,换身衣裳梦石此时发髻也梳理得整整齐齐,正回身在关上那道门。
檐下灯笼晃啊晃,他转过身来,对上商绒目光。
茶碗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商绒猛地站起身,也不管倒地凳子,转身便往木阶上跑。
阶上那道门开,才沐浴过少年走出来,她毫无预兆地撞进他怀抱。
手背触碰到他湿润未干缕乌发,商绒仓皇抬头看向他。
深浅两色鹅卵石整齐镶嵌作幅阴阳太极锦鲤图,商绒绣鞋底子有搭没搭地磨擦着其中鱼眼,手轻按着面具边缘,让它粘得再紧些。
“姑娘,晚饭用过也不必收拾碗筷,奴家明儿早要来做饭,到时奴家道收拾就是。”
妇人将满盘山珍端上桌,满面笑容地望着她。
“多谢。”
商绒朝她颔首,轻声说。
折竹执起筷子夹块糖醋鱼肉,在浓郁汤汁里慢条斯理地裹两下,将其夹进商绒面前小碗里,“们如今也算是条船上人。”
商绒看见碗里鱼肉,抬头盯着少年侧脸。
“折竹公子放心,若非是你,今日梦石哪还有机会吃上这样顿饭?”梦石端起那碗热茶来,纵是折竹并未明说,他却已经然,“亦知什不该看,什不该问,什不该说。”
折竹抿口热茶:“相信道长,毕竟你还有未报之仇,如今得自由,应该并不想轻易死在手里。”
梦石闻言顿,眼底短暂闪过惊疑之色,心内暗叹这少年心细如尘。
即便她此时戴着面具,他也能窥见她几分异样,“怎?”
商绒回头再去看立在院中梦石,他洗净眉眼令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她紧紧地抓着折竹衣袖不肯松开。
“不饿吗?”
折竹瞥眼梦石,攥住她手腕带着她步步走下阶梯,又按着她肩在桌前坐下去,自己则将那倒下去凳子扶起来,撩衣摆坐下。
“姑娘这是怎?”
“奴家就先回去。”
妇人垂首福身,唤来她那忙得满头大汗郎君,边替他擦着鬓边汗珠,边同他说着话,往院子外头去。
饭菜浮起热烟香极,商绒迫不及待地将筷子伸向那道汤汁浓郁又鲜亮糖醋鱼,可又忽然停住。
她回过头,去望木阶上那道门,窗纱内灯火橙黄,片刻,她还是将筷子放下,转而捧起碗热茶来安静地等。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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