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曦元是个举人,在蜀青家业也尤其丰厚,他与那日想要强赁竹林小院两人走得最近,是极好交情。
“可惜,她竟不愿作证。”
少年此时已换身干净浅青衣袍,端着茶碗没喝,眼眉间浮出分不可思议。
明明他在钱府密室找到那田明芳时,她初听张显已死消息便哭得肝肠寸断。
“公子瞧着年纪还轻,”
“可显郎他却……”
那女子低垂着眼眉,露出来截后颈,其上竟满是乌青淤伤。
“此案已挪至后日开堂审理,要将钱曦元绳之以法,姑娘便是最好人证。”岑照说道。
“作证……”
田明芳迟钝地反应片刻,嘴里无声地揉捻这两字,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岑照:“那岂不是受人折辱,清白尽失事,也将人尽皆知?”
商绒想起他满怀血腥味,还是转过头来看他。
昏黄光线里,少年玄黑衣袍看不出有没有沾染血迹,但那张沾雨水脸却很苍白,连唇上也没有血色。
“不是血。”
少年撩衣摆在廊椅上坐下,盯着她脸:“此时岑照已在主院见田明芳,要去看看吗?”
商绒点点头,站起身。
他怀抱又湿又冷,满是血腥味。
可是商绒却忘顾及不能沾水面具,冬雨萧瑟夜,她满腹混乱心事难捱,只是回头看见他,也不知为何就往他怀里钻。
“岑照怠慢你?”
少年隔好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
她摇头,不说话。
岑照打量着少年暗淡有瑕张脸,“你尚不知这世道,女子名节到底意味着什,即便她们什也没做错,却样要面对诸多指点,诸多偏见,历来被‘清白’二字困死女子数不胜数。”
商绒与折竹撑
岑照怔,他审视着田明芳那张苍白消瘦脸,看见她颈间满布血痂,他眉间褶痕深邃些,徐徐叹:“知姑娘受尽苦楚,也能明白姑娘难处,若你不愿,也绝不强求,张显事,再另寻他法。”
岑照唤来女婢,将神情恍惚田明芳扶去厢房安置。
商绒回过头,看着田明芳步履蹒跚,像个提线木偶似,被那女婢扶着走出门去。
岑照见那对少年少女进来,便让旁女婢给他们看茶,随即又对那少年道:“多亏公子你,如今才真正确认害死张显,真是那钱曦元。”
当日诗会,钱曦元便在其中。
“你把盒子放在哪儿?”
最初被她忽然个拥抱打断话,到此时他方才又问出声。
那盒子里,盛放着他提早做好面具,如今也没剩几张。
今夜雨急,折竹面具早就不能用,他以幕笠遮掩,在门口将田明芳交给岑府管家,便来找她拿回盒子。
两人收拾整理好再到厅堂中时,岑照正在其中宽慰那名素衣布裙,容貌清丽秀致年轻女子:“明芳姑娘,无论如何,你还活着便是件幸事。”
“晚饭不好吃?”他嗓音比雨水还要清泠动听。
商绒闻声,在他怀中抬起头,蓦地对上他那双漆黑眼瞳,冬雨急促地拍打在栏杆,渐渐地,她心跳也与下坠雨珠样乱。
她下坐直身体。
灯笼在檐下摇摇晃晃,两人几乎同时侧过眼,不再看彼此。
“你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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