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相堂堂主请那顿饭在午时,商绒与折竹抵达城中后,先是在久源楼看折新戏,才慢吞吞地往海云轩去。
造相堂堂主已在楼上等多时,他坐立不安,时不时用汗巾揩手擦额,只听得
“们去做什?”
商绒与他共骑匹马行至小石桥上,才想起来问他。
“有人请吃饭,”
折竹慢悠悠地说,“想带你起去。”
“谁?”
也不知是什时候,半梦半醒,她又被根手指戳戳脸颊,她极为艰难地半睁起眼,他身影有些朦胧不清。
“商绒。”
可他嗓音仿佛永远如此清澈而满怀朝气。
“和去蜀青城吗?”
他说。
商绒还惦记着他头发是湿润,若是这样睡,明日头疼又怎办。
“商绒。”
少年极为灵敏地转身来抓住她手,仅仅只是指节与她相触,他眼睫便不由颤动下,他看着她:“睡觉吧。”
商绒看他起身背对她自己擦发,她便只好听他话转身绕过屏风回到帘子后去,在自己床上躺下来。
夜雨嘈杂,少年再听不见她响动,他胡乱擦擦头发便躺下去,发丝湿润而微冷,却正好缓解他耳廓温度。
滴雨轻坠少年红透耳垂,那晶莹冰凉颗水珠蜿蜒往下,顺着白皙颈侧无声没入衣襟。
商绒指腹轻触他腕骨温度,满盏暖黄烛灯照见斜飞入室雨丝,他半垂眼帘来与她目光相触,只刹,她慌忙松手。
闷雷声动,窗纱上映出片时而晦暗时而明亮光影,她匆忙躲开少年目光,却听见他忽然说:“好像,也足够。”
什?
商绒尚未听明白,便被他伸来手拉着站起身来。
商绒仰起头,望见他下颌。
“造相堂堂主。”
“他回来?”商绒面露分惊诧,“可他,为什会请你吃饭?”
“自然是为保命。”
折竹眼底笑意淡去许多。
“嗯……”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什,只顾应他。
昨夜睡得迟,就算少年用湿润布巾擦拭她脸颊,她也还是没能醒几分神,整个人仍旧迷迷糊糊,在镜前粘面具时,打着瞌睡便打到他怀里。
鼻间满是他身上淡香,商绒勉强睁起眼睛,抬起头对上他目光,她后知后觉地坐直身体。
晨光漫漫,案前簇山花被昨夜雨水打湿,掉零星几片花瓣,他如往常那般朝她勾勾手,她便知要给他递上黛笔。
烛灯影子在扇屏风上摇摇晃晃至阑珊,他不知静默地盯有多久。
她说想。
那算不算是,她也喜欢他?
春雨淋漓夜,少年拥着被子,翻来覆去。
商绒偶尔会听到些窸窣声响,但裹在雨声里并不清晰,雨落如珠,好似洒她满枕,烛焰不知何时燃尽,她眼皮渐渐压下去,梦里也是湿漉漉雾蒙蒙,她又坐在那棵枯树上,身畔少年衣袂殷红如流霞。
“折竹……”
只不过脱口声“想”,她心便比这满耳风雨还要乱,她脸颊烫红,无措地唤他声,偷偷抬起眼:“你脸……”
红红。
少年指节又如含羞草般蜷缩下,他径自在床上躺下去,掀起锦被来往身上盖,侧过身背对她道:“困。”
“可是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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