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绒已不是第回得见这般怯懦,却又忍不住泄露怨愤眼神。
手中端茶碗似乎越来越重,然而身前小道童却还在催促她赶紧饮茶。
“公主。”
那年轻道士进来,见公主站在那里并未专心祈福,手中又还端着那茶迟迟不饮,便垂首恭敬道:“公主,这茶若过时辰,便会失它效用,陛下所赐,还望公主珍惜。”
而商绒仍在看殿外那些宫娥,她忽然道:“去请太
小道童垂首,却不答,只重复着说。
这些跟在凌霜大真人身边道童向如此,有张尚且稚嫩面容,却没有孩童半点天真活泼。
商绒端起茶碗,却听殿外忽然传来些混乱动静,有宫娥惊呼哭泣,道士厉声呵斥,她立即起身,那小道童却拦在她身前,道:“公主尚未祈福完毕,不能起身。”
殿门忽然打开,朝阳还未展露它最为炽热温度,只是那清凌凌捧光线铺来光可鉴人地面,几名道士进来先朝商绒行礼,随即便去添殿中油灯。
而商绒趁此机会,看清殿外名人事不知宫娥被几名匆匆赶来宦官抬走,剩下那些宫娥个个面色苍白,眼眶发红,身夏衫也是皱皱巴巴,形容疲惫。
摘星台上有琼楼,是玉京禁宫之中,最高观星之地。
商绒在禁宫十四年,受凌霜大真人教导道学与丹青,除每日必须早课以外,她也时常要入摘星台祈福修行,是为清醮。
今日又有清醮,星罗观道士在殿外摇响铜铃,将宫娥天不亮便采集来露水收容入鼎,默念着晦涩经文,要趁朝阳将将升起时将所谓至阳至纯之气隐入鼎中炼化个时辰,再交由宫娥配以汀州灵芝,方才能成延年益寿神清永益茶。
汀州灵芝何其名贵,淳圣帝登基三十载,每棵汀州灵芝都无例外被进献宫中。
依照以往规矩,神清永益茶般只两盏,盏要奉至御前,另盏便是送至商绒案前。
商绒知道,她们是专采露水宫娥。
“她昨夜便在发热,还有其他几位姐妹也生着病,还请大真人放她们歇息几日吧……”名宫娥眼泪涟涟,屈膝朝那位在高台上打坐凌霜大真人跪拜。
“不过是采些露水,怎你们这些奴婢如此娇贵?”名身着灰蓝道袍年轻道士竖起眉,“生病也不知找医官?耽误陛下与公主用茶,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那宫娥跪得笔直身子软下去,神情灰败,脸颊泪痕也干,她微红双眼轻抬,看着那凌霜大真人袍角不沾尘在风中微荡,而另边那殿门里,那位身着雪缎缠银鹤纹衣裙公主,乌黑发髻,霜花钗环点缀其间,那张清瘦却依旧不食烟火般美得惊人脸,教人看,就知她生来便高高在上。
宫娥压下眼底酸楚悲愤,下坠泪珠滴答,她在地砖缝隙里发现片枯黄花瓣,那才是她们这些人终将领受宿命。
但如今却不样,今日淳圣帝口谕,再赐盏给才归来不久,真正大殿下梦石。
“公主,请用茶。”
商绒在殿中软垫上静坐,名道童将神清永益茶奉到玉案前,稚气声音,语气却很肃正。
商绒垂眼,茶碗里浮出热烟拂面,她并不喝,却问他:“大殿下也来吗?”
“请公主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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