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戚氏吩咐,往北院几道门迟些时候,还未落锁,守门家仆见戚寸心出来才将门锁上。
世道乱,而当今东陵葛府尊家财万贯,不但买个知府官,连昔日大黎旧朝受封在此处齐王旧王府,也被他买下,做自己府邸。
但当初魏国皇室带兵入中原,曾在这东陵有过仗,齐王府内以南拱月桥尽头水榭亭台都被把火烧得差不多,齐王府兵士与魏国兵士更是在那儿血战过,谁也不知道那底下埋多少尸骨,才能夜夜燃起磷火,犹如死士亡魂般经久不散。
即便知晓这里埋不少人,葛府尊也仍是掷千金,将其买下,只是拱月桥以南残损亭台院落却未再修缮,干脆就弃置不用。
因而这旧朝王府也只有半宅院可用,而府中奴仆没有千,也有几百之数,他们大多是签卖身契家奴,人数有严格控制,如戚寸心这般外来做短工并不多,她本不应住在府里,但因着戚氏这层关系,便也住下来。只是到她这儿下人房便不够住,原也有长工在拱月桥那边荒院里短住过,但都是些男人,平日里府里丫头们是没个
“给你那角门钥匙,不是让你去外头胡来。”她话被戚氏打断。
即便戚氏此时语气比平日待旁人时温和得多,但也仍令戚寸心颇感压力,她耷拉下脑袋,有点不太敢开口说话。
“寸心,姑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想多赚些钱,回南边澧阳去,是不是?”戚氏轻叹口气,抬手抚摸她发顶,“可是寸心,如今朝廷时不时就要跟南边旧朝打仗,眼下兵荒马乱,便是这东陵都不太平,时半会儿,你是回不去。”
戚氏想起那些沾满血泪往事,却仍十分平静,“再说,回去又能如何?”
戚寸心垂着头不说话,握着食盒手指却紧又紧。
好。
院里已经点上灯,各处守门轻敲梆子,提醒府中家仆院门将要逐落锁,戚寸心匆匆忙忙跑过月洞门,却听有人唤:“寸心。”
她停下来,抬头瞧见不远处提着盏灯笼妇人,她身后还跟两个小丫鬟。
“姑母。”
戚寸心提起裙摆,忙跑过去。
“你个还未出阁清白姑娘,怎能出入花楼,给那些烟花女子洗衣裳?”戚氏探身低声耳语,随即又轻拍她手,“这府里人多口杂,你若被发现,难免落人口实。”
“知道,姑母。”
戚寸心终于出声,她没抬头看戚氏,只轻声说,“不会。”
“好孩子,去吧。”
戚氏听到满意回答,便颔首,再将身后人递来盒酥饼塞入戚寸心手里。
戚氏将灯笼递给身后丫鬟,随即掏出来方手帕,向来严肃眉眼里流露几分温和笑意,她替戚寸心擦擦满头汗,“每晚下值都跑得这样急,可怪将你安排到厨房去?”
戚寸心忙摇头,“在厨房挺好,姑母。”
戚氏替她擦过汗,又替她拂开鬓边浅发,“寸心,你只在厨房做个烧火丫头,无论是这府里前后哪儿火都轻易烧不到你身上去,但外头事,你是再做不得。”
听她说“外头事”,戚寸心怔瞬,随即她抿起唇,片刻才小声问,“您知道?”
“姑母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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