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愣愣地看着他。
他对八宝肉好像并没有什兴趣,反是看出她馋虫。
若是自己买来吃,她平日里定是舍不得,这回请他替自己写信,答谢他顿八宝肉,她想着自己应该也能吃上点。
她闹个脸红。
却不知是为被戳中心事而羞恼,还是别。
唇畔带点笑意,却摇头,说,“不要。”
“为什?”戚寸心没想到他这样果断地拒绝。
廊外阳光炽盛,蝉声交织在树荫里,少年却在这般强烈光线里瞧见不知何时吹落在她发髻间凝碧叶片。
他朝她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摘下那片叶子,复而垂眼看她,“手疼。”
距离也许有些近,
“你要是帮写,今晚就请你吃八宝肉。”她站起身来,拉着他在凳子上坐下,“缈缈,八宝肉可好吃,很难得才吃回,你不吃要后悔!”
戚寸心笃定谢缈会写字,却未料他不但会写,且字写得极好,笔划,尽是清峻风骨,十分赏心悦目。
谢缈依她话字字写下,回头却见她正望着纸上字痕。
“缈缈,你字真好看,是见过最好看。”
她语气里还透着些艳羡。
氏说苏姨娘要认她做义女话,她更愁,“也不想做苏姨娘义女,只做爹娘女儿就够,想带着娘骨灰回澧阳去和爹葬在起,让他们在天上重逢。”
戚寸心思来想去,忽然站起身跑到屋子里去翻找通。
谢缈仍坐在廊椅上,静静地听着她在屋子里翻找声音,又看着她从里头跑出来,然后将块只剩半边砚台放到桌上,她磨几下墨,铺开来张纸,提起笔。
谢缈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见她字迹歪歪扭扭,个字足越信纸三行竖线,他不由弯起眼睛。
戚寸心正在默默措辞,却听身后声轻笑,她有点窘迫,下挡住,回头瞪他,“你笑什?”
戚寸心甚至隐约嗅到他身上淡香。
也许是午后日光太厉害,她脸颊忽然变得有些热,睫毛抖两下,她匆匆将目光从他那样张无暇面容移开,嘟囔声,“娇气鬼。”
“既然手疼,那你为什还肯替写信?”她看眼他涂药膏手背。
“因为你好像很想吃八宝肉。”
少年眼睛弯弯像月亮,声音清泠如涧泉。
紧接着,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又铺上张纸,满怀期盼似问,“你可以教教吗?”
少年被她夸赞弄得有些微怔,
而她那样双圆圆眼睛亮晶晶,就那瞬不瞬地望着他。
少年捏着笔指节微松,他侧过脸,稍稍错开她视线。
他眼睫眨下,
“你这是做什?”谢缈却问。
“打算给柳公子写封信,告诉他们不合适。”戚寸心说着,但转身低眼打量起自己写字,越看越丑。
“你定会写字吧?”她又转头望向他,“你可以帮写吗?”
他点儿也不像是生在普通人家,寻常人家生活常识他是半点儿不知道,许多琐事他都不会,但行走坐卧却总有种刻在骨子里端方姿态,这绝非是小门小户里能教养出来。
也许,他是家道中落,才从南黎流落至此?戚寸心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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