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玉听得云里雾里,“郡王妃为什会生气?”
南黎星危郡王身份尊贵,而郡王妃出身穷苦,她若知道,不是应该高兴吗?
“戚家女儿,确有可能生你气。”
忽,门外传来道苍老声音,紧接着便是位身着藏青圆领锦袍老者拄着拐杖走进来,他须发皆白,双眼睛却精神矍铄。
“太傅大人。”
妇人和老者看着她迅速跑远背影,又面面相觑。
山崖之上道颀长身影飞身而来,老者擦擦额头汗珠,朝他摇头,叹口气,“徐大人,这小姑娘可谨慎着呢!”
徐允嘉提着剑,抬眼望眼晨光里,几乎已经要看不清那道纤瘦背影,言不发。
月童城,裴府。
入夜时分,天边银月溶溶,羽毛银白鸟落于丹玉肩上,他当即取竹管里春膏笺,转身走入屋内。
但那个披着她麻布斗篷,披头散发小少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回头看他片刻,将自己衣兜里烧饼分给他两个,说,“要去地方,是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地方,你别跟着,和他们起往北边去吧。”
小孩儿果然停下,拿着两个烧饼,就站在原地看着她逆着人潮往官道上走。
戚寸心没回头看,只边走边盘算着自己这样走路还要大概两三日才能到缇阳,谢缈留银票被她缝在衣衫内衬里,她没打算动用,但自己剩银钱也已经不多,现在各处都很乱,雇车夫和马车要花钱肯定不在少数。
想起那花出去二百两银子,才咬口饼戚寸心不由耷拉下脑袋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谢缈有没有收到她寄出去信。
才走出段路,天光更盛时,戚寸心便看见辆马车停在官道中央,位戴着璞头,看着有些书卷气老者正与赶车妇人理论。
丹玉站直身体,恭敬地行礼。
“小郡王,这两日,徐允嘉连着安排三四次车驾,但郡王妃每次都十分警惕,她既不肯花更多钱雇马车,又不贪便宜,徐允嘉什方法都想尽,可郡王妃就是不上当……就连徐允嘉偷偷送到她身边烧鸡,她也只吞口水,口不吃。”丹玉将信笺上徐允嘉提及事全都转述给谢缈。
谢缈接信笺,垂眼扫过几行字迹。
“小郡王,您为什不直接让徐允嘉露面,干脆些跟在郡王妃身边,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地替她找车驾,送吃。”丹玉实在有些费解。
纤长眼睫遮掩谢缈那双眼瞳里更多神采,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纤薄信笺,“先送她钩霜,要是此时又向她坦白身份,她会生气。”
故而当日交给徐允嘉那万两银票,他后来也只让徐允嘉给她千两,剩下,都让徐允嘉先保存着。
“不是说好将老夫送到缇阳?可赶着去送信啊!”
“可没说,您老钱不够,马自然跑不到缇阳。”那妇人扬着下巴,坐在车上横他眼,“要是您能找着人再出五钱银子,就将你们块儿送到缇阳去。”
“这荒山野岭,你让老夫上哪儿去找……”老者话说半,忽然瞧见正咬着饼打算从旁路过戚寸心,他不由唤声,“小姑娘,你……”
“没钱。”
戚寸心不等他说完,便加快步履,从他们旁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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