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上面做什?”戚寸心高声问。
他却手撑着下巴
夜渐深,秋风凉意更甚。
紫央宫内,掌事宫女柳絮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娥太监们将御膳房送来膳食摆上桌,或见戚寸心从外头走进来,她便忙迎上去行礼,“太子妃。”
戚寸心才沐浴过,换身衣裙,乌黑长发还微微有些湿润,她往殿内张望两下,却没见到谢缈身影。
“殿下在外头呢。”柳絮扶着她手臂,探头往殿外望。
阶梯下,数盏石灯同燃,光影或映在檐下浓墨重彩斗拱,又或散碎地穿梭在枝叶浓荫里,好像从天上掉下来颗颗星子。
“母妃,父皇就要过来,儿臣先告退。”谢詹泽站起身来,朝吴氏行礼,转身便走。
殿内又是阵瓷器摔碎声音,谢詹泽踏出门槛,充耳不闻,却在绣屏出来送他时,他忽然停住脚,转身问声,“那戚家姑娘,原先真是在东陵做丫鬟?”
“是。”
绣屏低首,“也不知她哪来本事,竟能真入九重楼。”
“难怪父皇之前不愿松口,”
缩起来,涂丹蔻指甲险些嵌进掌心里,她那张清冷面容显得有些阴沉。
“那戚家女,竟然真成周靖丰学生?”
她满眼不敢置信。
“还以为她是个天生丫鬟命,倒是本宫看走眼。”
“什丫鬟命?”
戚寸心随着柳絮仰头,却只瞧见檐下灯笼,她提起裙摆走出去,下阶梯,仰面望见那个只穿身单薄白衣少年。
圆月在他身后,银白清辉隐约洒在他肩上。
他坐在屋顶,仰着头也不知在看些什。
戚寸心在底下唤声。
少年闻声低首,轻瞥她,却不说话也不动。
谢詹泽低眼思索片刻,随即叹口气,“繁青这回是真下父皇脸面,如今父皇怕是气得厉害。”
“殿下何必为太子担忧?”绣屏垂着头,有些岔岔不平,“他当日提剑闯宫,您是没见着,那架势,险些没将娘娘给……”
她停顿下,才道,“陛下不也没怪罪他吗?”
“那时母妃正值风口浪尖,父皇不让此事传出去,也是怕母妃暗害嫡子流言加剧。”谢詹泽话说半,却不再继续,他回头瞧眼殿门,嘱咐道:“好好照顾母妃,她受寒,你再命人去煎碗药来。”
说罢,他便径自走下阶梯,往阳春宫外去。
谢詹泽送上碗驱寒汤药,满眼疑惑。
“那戚家女,原先在东陵知府府里做烧火丫头,”吴氏根本不想去接那碗汤药,此刻她眉眼染上几分焦躁,“詹泽,如今你父皇逼不得已要承认她太子妃身份,这来,周靖丰和九重楼可都成谢繁青那个小疯子助力,你平日里万事不肯争,这可倒好,你母子,怕是用不多久,就会被那个疯子收拾。”
吴氏言语带刺,听得谢詹泽眉头直皱,“母妃,没想跟繁青争什,再说太子之位父皇已经定,您又何苦再去做这些?”
“只要他日未登帝位,你就还有机会!”
吴氏挥开他手里药碗,瓷片药汤撒地,她显然气得不轻,“谢詹泽,为你事事谋划,可你却总是这样不争气!什都听你父皇,终有日,他最疼爱儿子不再是你,你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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