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天光冲淡满庭缭绕寒雾,照着她白皙面颊,明净眉眼,“舅舅清正高义,能和舅舅成为家人,就是最好
戚寸心忙摇头,“没有,先生没说过。”
“可不信那老家伙逮着机会能不说不是。”裴寄清捋着胡须,面上笑意又收敛许多,神情变得肃正些,“这大半生诸般行止不是为谢氏王朝,而是为汉家天下,皇位上坐人姓什不重要,重要是他能不能收复汉家失地,将伊赫人赶出中原。”
“走每步都没有退路,已经到今天,早就不能后悔,只能条道走到黑。”
裴寄清若有所思般,看着戚寸心,“周靖丰以为他与分道扬镳,殊不知,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他不能后悔,只有逃避。”
“不论这条道尽头到底是永夜还是晨光,总要直走下去,才能得见。”
害。”裴寄清将旁矮几上茶点拿过来,放到戚寸心面前。
戚寸心拿起淡绿茶点咬口,“知道,可不想她那做,夫君也不会用她牺牲来换与二皇子时输赢。”
裴寄清闻言,眼底笑痕更深,他点点头,“你跟着周靖丰,确更理得清楚这些事。”
“可这虽是时输赢,但它会不会影响到之后局势这又有谁能说得清?”朦胧天光里,裴寄清满头华发,尚有几分憔悴,“你不劝湘湘是对,她就不是个听劝人,这件事原也不同意她回去,可她定要和闹,甚至搬出南亭事……她像她爹样坚韧,但脾气却比他爹要大许多。”
他双指捏捏鼻梁,想起昨夜硬要在他面前为苏云照身缟素孙女儿,想起她泛着泪花眼睛横,说,“当初是意孤行硬要嫁给苏云照,如今这苦果吃得,也咽得,若不回新络,苏家没,称心是谁?祖父,裴湘没道理白白让人算计去,这口气即便您咽得下,也咽不下!”
“寸心怕是也如你那先生般觉得是个痴人。”
裴寄清说罢,抬眼去瞧对面小姑娘,面上又添些笑意。
这原也只是他句玩笑话,却不想那小姑娘竟十分认真地摇头,随后她捧着茶碗,如同敬酒般轻轻碰下他手中杯盏。
她端着茶碗动作非常端正,脊背直挺,又朝他轻轻颔首行礼,“舅舅所愿,亦是心中所求。”
“宁为汉家臣,不做蛮夷奴。”
裴寄清叹口气:“你也不必担心她,她聪慧,自小也要强,若要论起心计来,苏家那两房人都是不够看,只不过她从前不同他们计较罢,这趟回去,还派涤神乡人路随行跟着她,她啊,厉害着呢。”
可戚寸心捧着温热茶碗,于这热雾里看着对面这个已经须发皆白,尽显老态,却身衣装齐整,尽显清贵老者,她心中颇多感慨,却时难以付诸言语。
“为您眼中家国,舅舅踽踽独行走到如今,可有后悔过?”她轻声问。
这问题也许有些意思,裴寄清稍稍挑眉,倒也思虑片刻,才笑着答:“若说犹豫,怀疑,这些是常有,但唯独没有后悔过。”
或是想起如今教授她那位先生,他面上笑意更甚,“想来周靖丰在你面前没少数落,说根筋,说愚忠是不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