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在行进,宋宪思及这路向这对少年夫妻倾轧而来万般杀机,他胸中不禁涌出几分悲凉,犹如他当年率军回朝路上,听闻德宗皇帝自甘落南黎脸面,亲口应下北魏所有无理要求时,那萦绕于胸难以消解悲凉与绝望。
明明他打胜仗,明明有那多将士为这场艰难胜利而付出年轻生命,可那多人流血,却因德宗皇帝与保守派懦弱而付之炬。
而那年被软弱南黎君王送去北魏蛮夷手里质子,就是此时在他面前这位殿下。
“罪臣……”
宋宪喉咙有些发紧,眼眶微热,“罪臣曾以为,殿下成南黎弃子,这生……应该是回不来,就如同罪臣当年心中驱除蛮夷心愿般,这辈子都无法实现。”
谢缈嗓音沉静。
“殿下,若没有崇光军跟着,您与太子妃又该如何回月童?这路上诸般险境,您……要怎办?”宋宪拱手抬头看向面前这不过十八岁少年,时心中复杂难言。
“车驾若不去永淮,只怕还未回月童,朝中便已有参折子,”谢缈或察觉到戚寸心目光,他侧过脸对上她视线,“如今多是人要和娘子命,只怕他们还当要往永淮去。”
太子车驾继续西行便是个最好障眼法,能令谢詹泽人,吴氏人,以及那些想杀谢缈,想杀戚寸心亡命徒齐聚永淮,如此来,他们回月童路上所遇压力也会小许多。
至少如今,他们这路上也只有北魏枢密院这帮人阴魂不散。
“叫宋宪来。”
“是。”
徐允嘉应声,忙去唤宋宪。
外头已经不剩多少声响,唯有山风微澜。
“殿下。”
“可殿下回来,”
他几乎有些哽咽,仿佛是因这少年储君而回想起自己大半生,“罪臣到底还是割舍不下,舍不下南黎未收复失地,还有未报家仇。”
“宋伯伯……”
戚寸心眼见着他眼眶里滑下泪来,便忙拿帕子塞入他手里,“与殿下心愿,同您心愿是样。”
戚寸心特地找个布兜来,将八宝盒里糕点统统装进去,
“这封信交给你,只有你与徐山岚随崇光军抵达永淮时才能打开。”谢缈从桌下抽屉里取出来封信件递到宋宪眼前,“那时宋将军自会知道交托给你第二件事。”
而宋宪望着那封信件片刻,伸手接来只觉有千斤重,“殿下,为何是罪臣?如今殿下正处危局,罪臣怎能此时离开?”
谢缈闻声,那双隐含几分倦意眼睛微弯,此间冷淡光线里,他微垂眼睫,淡声道:“你宋宪当年也是个将军,怎如今竟甘愿来做护卫?”
即便谢缈没有言明,此时宋宪只听他这样句话,便意识到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让他去永淮,并非是那简单事情。
也许答案就在他手中这封信里。
适逢宋宪掀帘进来,子茹也紧接着进来在子意身边坐下,用帕子擦拭沾血银蛇弯钩。
“宋将军,有事交托于你。”
谢缈说道。
宋宪当即垂首,“殿下请说。”
“虽不去永淮,但随行崇光军必须带着车驾去永淮,要你现在就去找徐山岚,告诉他,改主意,让他不必赶回来,你和他起去永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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