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寺云微红眼睛里神情微闪,当即命所有人放下刀剑,时院中所有涤神乡人尽数跪下行礼。
裴湘只见他转过身来,修长手指掀下斗篷兜帽,露出来那张苍白面庞,她嘴唇微颤。
谢缈步,步地迈上石阶,走入堂内,明亮灯火之下,牌位上“裴寄清”三字清晰地映入他眼帘。
“晋王手握凤尾坡役十万血债真相,并以此为要挟,逼他放弃你。”
裴湘立在他身侧,眼里满是水雾,却迟迟没有泪珠砸下眼眶,“前日他假意松口,从大理寺回来,昨夜与和母亲吃顿家宴,夜里便服毒。”
裴府大门满挂白色丧幡,被檐下盏又盏灯火照得分明。
门口两座石狮子在地上落狰狞扭曲影子,满地萧瑟枯叶,被风吹得像是无根游魂。
裴湘身缟素立在灵堂内,身旁尤氏已经哭得晕过去,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去将她扶起来,老管家顾不得哭,忙让她们将尤氏抬去房中,自己则遣奴仆去请大夫。
老管家再回来时,只瞧眼那灵堂上灵位,便被刺激得泣不成声,他颤颤巍巍,唤声,“大小姐……”
“您不吃不睡,老太爷在底下瞧,也会心疼。”
“把这颗百珠结编好就睡。”
戚寸心垂着眼睛,才说句话便忍不住咳嗽好阵,咳得她心肺生疼,她手上编丝绦动作却没停。
但隔会儿,她忽然又抬头望向门外,月亮被屋檐遮挡半边,“子意,已经是冬天。”
“是啊姑娘。”子意也不由随着她目光看去。
戚寸心怔怔地望着那个不完整月亮,她声音变得很轻:
做引水上山事,过程其实并不顺利,单在竹筒输水这件事上她就碰不少壁,但她也不气馁,失败就再试,如此往复不知多少回,才总算成事。
河水终于引上山那日,是萧家寨与丰家寨最热闹,也最祥和时候。
连岑家寨人也赶来瞧稀奇。
“他们热情起来也是真热情。”徐山霁瞧见院子里堆放不少瓜果礼物,便有些咂舌。
这些天来,他也累得够呛。
凤尾坡十万血债只有五万是真,可那五万将士却并非是死于堂
老管家满脸是泪。
裴湘点儿反应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盯着牌位上金色字痕,在那两只白烛摇曳火光映照下,那颜色有些刺眼。
直至庭内忽然添刀剑出鞘清晰声响,裴湘下转头,正好瞧见被程寺云等人已刀剑包围那人背影。
在庭内还算明亮灯火里,程寺云只瞧见身披斗篷那人苍白下颌,但他目光下移,认出他腰间白玉剑柄,以及他腕骨上红绳所系银铃铛。
“殿下?”
“真希望能赶在他生辰前回去。”
真希望那时,还没下雪。
她不在他身边时候,最好永远也不要下雪。
——
月童城。
“姑娘这几个月人都瘦成什样?他们若再不知道感激,又成什人?”子茹靠在门框上,回头望眼正在喝药戚寸心。
“只要他们肯对汉人改观,们借兵事,也许便有希望。”
徐山霁叹口气。
“姑娘,您既受风寒,便早些休息吧。”
子意才将空空药碗接过来,便忍不住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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