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在季幕注视下,缓慢地开口:“爸,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话音落下时,顾暖苦笑下,这是他从未有过表情。
也是季幕从未见过表情。
季幕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怔然地看着顾暖,在捕捉到顾暖眼底落寞时,季幕下意识地偏过脑袋
甚至是在他还躺在病床上时候,他就能乖巧安慰自己双亲说:“点都不疼啦,你们不要愁眉苦脸呀。”
可到晚上,他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眼泪打湿被子,湿漉漉角贴着他脸颊,磨人触感至今令他记忆深刻。
当时他年纪小,懂得少,惶恐不安于自己腺体是不是真坏掉,永远都好不。他要是没有信息素,还算个Omega吗?
他记得自己同学中,有个信息素不协调Omega,经常被别同学拿来开玩笑。
顾暖害怕自己也会被同学们嘲笑,他们会不会都不要和他玩?
顾暖低着头,嘴里土司似乎嚼不动,干瘪无味,不知道是不是徐阿姨烤过头。“爸。”他放下手里土司,像是不知道怎开口,咬着唇,忐忑地看眼季幕。
“还有十分钟就要去上班,有话直说。”季幕向来直接。
“……”
“小暖?”
顾暖这才垂下眼帘,轻声问:“如果直治不好,要怎办?”
幕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昨天去见韩杨吧?他长得这好看,在那边应该很受欢迎吧?有人追他吗?”
“啪嗒”顾暖没拿稳土司。
季幕心里也是“咯噔”下,居然被他猜对。
顾暖重新拿起土司,往嘴里猛塞,掩饰地说:“不清楚,没问他。”
季幕:“……”
年仅14岁顾暖真担心着许多事情,害怕着很多事情。
他每天晚上都哭,可他藏得很好。
唯有次,他哭着抬起头时,看到病房门口韩杨。随着声控灯熄灭瞬,韩杨彻底跌入黑暗中。那是顾暖第次知道,原来自己苦痛,会两倍三倍,甚至十倍地增加到韩杨身上。
从那天起,顾暖晚上不再哭,他强迫自己去忘记。
……
季幕没想到顾暖会问这个问题,连顾暖本人也没想过自己会问出口。或许,他心中那句“不想治”,早在之前,他就想说。
而他会有这个想法,并非朝夕产生,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何云楚和韩杨。
起初,顾暖和他们样,期盼着自己能早点好。可以不用定期去医院做繁琐治疗,打痛死人腺体针,也不必让手臂上抽血针眼个接个增加。
四年时间里,他因为这个腺体吃过太多苦。每次治疗,每次疼痛,都能让他想起当年被许鸣浩用信息素压迫痛苦,被韩永年殴打和折磨时绝望……
为不让家人为他伤心担忧,他假装忘记,总是作出副乐观样子。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这顿早晨。
半晌,季幕说:“下个月们得去趟D市。”
顾暖叼着土司茫然地抬起头。
季幕心情不错:“D市那位对腺体治疗非常有经验老教授不是直在国外静养吗?他这个月终于回国,已经打点好,到时候们直接过去就行。”
其实这样场景对话,在这四年里,已经不下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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