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垂眸笑看着人。
“你有没有听说话?”
“素日话那少,是不是因为在城里叫卖时候就把话都说干净。”
许禾白他眼:“做生意摆着张脸谁还来买东西。”
“你也知道在村里你总摆着张脸啊。”
“你这小哥儿倒是实诚。”妇人听笑呵呵,蹲下身去捡看笋子,圆嘟嘟笋子外衣颜色都还鲜亮,不似挖许久。她捡四根斤来重笋子:“就这些。”
许禾连忙上秤:“四斤快六两,给夫人实惠,就给二十二文。”
妇人很满意,从腰间抠钱,许禾连忙就给笋子去壳儿。在肥圆笋子上直冲冲划拉刀,两边撇,切去硬实笋头,股笋子清香味,冬笋就完整出来。
嫩黄嫩黄,妇人指甲轻轻掐,脆很。
“炖鸡炖猪蹄汤鲜笋脆,跟吃春菜似。”
广家被告以后,村里人见着张放远又热络起来,逢人又开始打招呼,甚至还夸赞说张放远摁住贼,对于之前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张放远也懒得搭理,倒是他大伯,官司打过后竟然还破天荒让他四伯提块猪排过来,意思是答谢帮他追回丢东西。
他没客气,照单收下来。并且还跟他四伯表示以后要答谢就让他大伯自己来,四伯别充当和事佬惯着大伯。
过两日,他上城里趟。
“上好冬笋,新鲜冬笋!”
“你话怎那多。”
张放远咧着两排大白牙:“好好,别气,不说。”
许禾没理会他,兀自数半钱出来,又多拨给张放远六十五文钱,自己还剩下四十五文:“清账。”
虽说他觉得这次赚钱张放远应该占大头,可是仔细算,他除没有挖笋以外也出很多力,提供背篓锄头,自己还处理笋子外衣,今儿又叫卖,钱也是应该拿。
张放远把钱收下:“还是卖冬笋赚钱,宰头猪也才二十五文钱。”
妇人笑眯眯给钱:“冬季就好这口。”
周围人见切开笋子着实鲜嫩,都挑拣着拿两根。冬笋比寻常菜都贵多,买上两根看着大,其实去外衣不剩下多少点,但也不是当主菜吃,主要还是用来烹肉,两根足够锅鲜美肉汤。
许禾忙活着收钱介绍,拨壳儿,有条不紊,却是没卖好会儿,餐楼厨子出来采买,打听冬笋价格,跟许禾谈价,四文斤不必去壳儿尽数全买去,拢共三十斤。
这些冬笋卖相实在好,很信销,许禾觉得会好卖,但是没想到那快就能卖完。他收拾东西,抬头看眼远处守着张放远,又四下瞧瞧,见没有熟悉面孔才上前去。
“共卖两百二十文。”
“壳儿薄笋大,实惠卖!”
张放远抱着手在西市边茶棚底下看着集市上叫卖许禾。这家伙在村子里话没两句,闷着头只管做事儿,卖起东西来却毫不怯场,招呼人也麻利,很快就有卖菜妇人挽着篮子扭着腰过来打听。
“带壳儿五文钱斤。”
妇人问道:“那去壳儿呢?”
许禾拿着秤,小声同妇人道:“去壳儿卖贵,夫人倒是不如连壳儿买,若是嫌带回家去壳麻烦,这儿给您去再带回去岂不是省事儿,又还省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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