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家里有读书人就是好,那衙役上门去都是恭恭敬敬,大气儿都不会喘。听说啊,若家中没钱,还能管衙门借呢。”
许禾蹲在地里割着草,忽而听到传来说话声,举头才发现上土里栗子树下有村民在锄地。
“人家里现今每个月从官府衙门拿月钱,还用得着借钱?”
许禾听会儿才晓得乡亲议论是费家。今日衙役催缴已经催到费家那头,费廉中秀才,虽未及举人可免去赋税,但秀才在官府县衙面前也有些薄面儿,能得到定优待。
“先时费廉中秀才那费娘子可没少耀武扬威家里每个月坐着就能收衙门给两千文钱,这都三两个月,领不得五六千文钱嘛。乡亲们到她家里去借钱,看她是借还是不借。”
许禾把两匹布用包层盖好放在板车最底下掩着,两人这才回村里。
这阵儿村子是不得安宁,催缴赋税事儿并非三两日便可完成,衙役日日都来,怪叫人心里惶惶然,也是烦恼。
进村以后,许禾见着板车有背篓又有刀,便同张放远说道去割点菜地里草回家喂牲口,省待会儿回去又折身来,少走段路。
张放远便在大路上把他放下去:“成,那先回去拾掇。”
许禾应声,背着背篓下自家地里去。
“你当是她还看什乡亲情分不成。有人上门便哭丧着说儿子早年读书借许多账要还,娶亲办事儿又大出血,借不出钱来。”
妇人嗤声:“她还拿这事儿说啊,谁家有儿子还不娶亲花这个钱?再者上回刘香兰过来闹,不多说娶许韶春没花多少钱嘛。”
“那许家姑娘也真是,两户人家半斤八两,凑对儿正当合适。自从先时吵以后,这费娘子是半点也不装大度婆婆,那许韶春原本也是个爱装,撕破脸后谁也晓得谁德行,费娘子便日日提着许韶春做事儿。”
妇人听得得劲儿,问:“做些什?”
“其实也不过就是媳妇做那些,煮饭洗衣裳下地料理牲口,农户里不也就那些事儿嘛。也是这许韶春,在家里做姑娘时候不勤勉把这些学好,否则也不至
种白菜地里最是喜爱长些杂草,想是瓜子草啊、婆婆指甲菜、山马齿苋等等,长都挺是嫩,割既是能除草省得碍着白菜长,又能带回家切碎去喂鸡鸭。
院子里头圈那两对鸡鸭都长起来,鸭子长老快,才两个月时间就已经从小黄鸭长成大黄鸭,整个儿长两圈。反倒是那两对原本买进时候个头大些鸡长不过鸭子。
先时有对小鸡许是水土不服,到这头来不怎吃喝,整日插着翅膀焉儿巴巴缩在鸡圈旁头,他喂细糠烩白菜都不吃,还以为养不起来,也不晓得张放远从哪里弄点药回来,碾碎调在水里,小鸡吃竟又活泼起来。
许禾想着家里既然是有地,四伯家栽种他们家那些地也要去砍菜,他想着还是养两只小猪仔,不说养来卖,过年时候也好宰自家吃。结果张放远却不答应,先是说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养猪,猪圈早用不得还得修整,腾不出时间来,后头又说折腾着麻烦,养猪家里就走不开人。
家里就他们两口人,确实有时候也是人手支不开,他也就没有执拗着这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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