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间发出道低沉嘶吼,心已死,而后颓然失笑:“竟是真……”
罗儿哭泣道:“两月前,您失魂落魄地抱着个刚出生未多时孩子回宫中,身后并无南栖公子跟随。那日,才说完孩子是您血脉后,您便晕死过去。请好些仙官来看都不顶用,公子也未曾回来过……”
话罢,罗儿为唤回失魂般苍玦,忙叫人带孩子过来。
初生婴儿犹如那雨后嫩芽,不过两月大,被柔软锦布包裹着,睡得十分安稳。今日有奶娘早早将他喂饱,他倒也显得安生。细弱眉眼还瞧不出像是谁,只个劲地呼着气。
他本是睡得好好,却因为侍女个不当心,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苍玦声色凄凉到极致,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傲骨,他跪在地上,不顾切地喊着那人名字。可匆匆推门而入,却是素日里跟在他身边侍女罗儿。
“龙君!”罗儿慌忙将他搀扶到床榻上,眼含泪光,“龙君终于是醒。”
他茫然,回忆起方才梦境,痴痴句:“南栖呢?”
“龙君……”
“为何……他不在身边?”他衣襟湿透,被那梦恐吓到生出窒息之意。可睁开眼睛,却道是噩梦成真,茫然间,他哑声:“方才做个梦,他将……他将锦袋还给。”
他犹如薄云般,缕缕,湮灭在这场未曾停歇过大雨中。
剥子之痛,万劫不复。
来人怒声喊着他名字,双手血肉四下飞溅,露出森森白骨,终是冲破屏障,死死拽住缕,却依旧留不住魂飞魄散之人。他从他指尖消散,直至消失。
“南栖——”
梦碎。
长沂峰,灵雀台。
暮雨袭袭,风骤雷鸣。
身着玄色衣衫之人踩着地血,面色惨白,瘦可见骨。他轻轻抬起手,衣袖沉坠,浸满污血。他指节蜷曲之隙,是只锦袋,内里五粒红豆,粒未少。
此刻锦袋染着他血,袋口用根红绳系紧,如颗被捏紧心,再无舒展之意。
他嘶声竭力后,徒留下轻轻三字:“还给你。”
才出生,就失他另个父亲,眼下应当是最不安
可定睛看,那只染血污锦袋,居然真在他手中。
透着丝血腥味,久久不散。
苍玦愣怔,颗心坠入深渊,突感万劫不复之痛。
南栖死。
死于他错爱。
——“南栖!”
这才睁开眸子人挣扎着捂住心口,掌心湿漉潮腻,指尖不住地发颤。他赤脚下床,踉跄几步便跌倒,生生跪在地上。
他便是天界龙族中,威势最高四殿下苍玦。
天位上仙,居龙君之称。
此刻,眼前场景如刺眼日光般令人难以适应。
而后,他抿起唇角,笑如阳春三月柳枝新意。今朝见,却是无比地伤心与决绝:“不要。”
锦袋坠入泥地,滚卷红尘,似是黄粱美梦场。
唯有事。
他苦苦哀求道:“知道瞒不过你,但你能不能……不要去找那孩子,当是求你最后次。”他咳出口血,指尖已经失余温,他命不久矣,“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只是襁褓中幼儿。你放过他,他定然会安分生,绝不叨扰你次。”
话罢,雨落长沂峰,尘埃覆过这些年里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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