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玦望向他。
霎时,南栖脸颊发红,双手双脚都不晓得在何处放置。他将滚烫脸埋进薄叶中,再不敢多看苍玦眼。怕看羞,也怕看得不愿移开眼睛。
短短几月相处,尝过人世滋味,度过与他人相互扶持依靠日子,南栖往后还怎甘愿人寂寞。
他想留着苍玦,留着他泥鳅。
只是南栖也不知,人世有句老话,叫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即便他知道,也还是要争上句,流水用叶舀,落花用心盛,有情岂可休哉?
他见南栖忙里忙外,便回绝道:“不必。”
“春日夜里冷,怕你冻着,可不能再生病。”南栖坚持将薄叶铺好。
那薄叶被揉捏多时,面上早已枯黄,失灵性。苍玦粗粗瞥眼,不得不顺南栖意。他过去,攥握软塌塌角在掌心,还沾着南栖体温。
说不上暖,也说不上冷。
“你才刚好些,要注意保暖。”南栖思来想去,“明天去抓条大鱼来给你补补吧?”
南栖同它们聊会儿,便也不聊,继续缠着苍玦唠叨。
他就是个话痨,也不知道先前那些年无人和他说话时,是怎熬过来。莫不是天天追着这几只麻雀聊天?
但每逢苍玦盘坐着修炼调养气息时,南栖又会变得特别安静。他抱膝坐在地上,陪在苍玦身边。有风吹过他额前,带着几里外芳草清香。
苍玦服用丹药后,本已恢复,想着是时候与南栖道别。可方才调息时,他发现自己体内毒素依旧蠢蠢欲动。暗针毒,丹药虽能缓解,却不能完全压制。皆因他先前帮南栖去毒疗伤,折损自己许多气力。
苍玦素来话少,定然也不会告诉南栖。
南栖很爱跟着苍玦,像条小尾巴,随在他身后,“苍玦苍玦”地唤个不停。
艾绿色衣衫如柳枝新生般蓬勃,摇曳在风里,恰似南栖这般年少。
“苍玦,你吃小鱼干。”
“苍玦,你看这花枝。”
“苍玦,你真好看啊。”
于他,实是不
“不必。”
苍玦打断他,淡淡笑笑,是在笑南栖无知。若是常人,早看出他身份不般。偏生这麻雀未与别人接触过,懵懂至极,才不晓得他身份,至今还以为他是条泥鳅小妖怪。
南栖可不知那多,看着他笑看痴,时间失语。
月亮高挂,山洞迎着光,格外明亮。
苍玦举动,颦笑,南栖那双波光粼粼眸子捕捉得甚快。他张嘴,想说句人话,可脱口而出竟是句鸟语:“啾。”
今朝入夜,南栖抱着几张宽大薄叶来寻苍玦。
“苍玦,你夜里睡觉会冷吗?”南栖指指那冷冰冰石板,轻轻把手中薄叶放到边,“若是冷,们将这个垫在下面睡。”
自打南栖知道苍玦名字后,他那小嘴便堵不住。
只是睡前能搭上几句话都好,喊上几声“苍玦”都行。
而苍玦大多时候是沉默,偶尔才回应几个字或是句话。
“苍玦,你名字也好听。”
“苍玦……”
苍玦,苍玦,啾啾。
南栖老毛病又犯,说多,便开始啾啾地喊两声,招惹来几只未成精麻雀停留在枝丫上。南栖朝它们挥挥手,麻雀们应和:“啾啾。”
苍玦不懂雀语,更无心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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