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节蜷曲之隙,是只锦袋,内里五粒红豆,粒未少。
此刻锦袋染着他血,袋口用根红绳系紧,如颗被捏紧心,再无舒展之意。
月色笼罩下,他抿起唇角,笑如阳春三月柳枝新意,宛若当初他为苍玦折春花之际,灿烂、欢快。今朝见,在苍玦眼中,却是无比地伤情伤意。
“还给你,
他抬头,眼见屏障之外苍玦举剑,奋力劈向屏障,却被屏障幻化出火凤凰击伤。苍玦身白衫,染上淤泥狼狈不堪,他嘴角溢出丝血迹,不断地凝化出术法攻击屏障。
“苍玦……”
南栖喃喃出声,身上浅色衣衫已经浸满自己血。他面色凄白,双手瘦可见骨。
他轻轻抬起手,衣袖沉坠,浸满污血。
他不忍苍玦再与父君屏障苦苦相斗,早知无缘,何必强求。苍玦喜欢,也不过是那只听话乖巧麻雀罢。若这便是他爱,南栖只觉得走到今朝,他们两人皆是走错。
冬日最寒冷时刻到,它残忍地断南栖念想,在漫漫长夜中化身修罗。
南栖恍惚,不由自主地起身。他站在原地,手中凤火点都没有出现。本该涅槃时刻,他却只能愣怔地望着无尽苍穹。
夜晚变得如此静谧。
南栖没有涅槃。
他身体,因丢失修为,因生产痛苦,开始消散。
惊愕于南栖居然会这般想他,也不敢相信南栖真将孩子生下来。他僵硬地止住脚步,齿尖颤抖:“孩子……是活着?”他深锁眉头,眸子居然溢满泪水。
若是活着,他究竟是犯个多大错误?
眼见南栖心中太过急切,硬生生呕出口血。
“南栖!”苍玦此刻根本没有心力再去管孩子,他施法想将屏障劈开条裂缝,但渠弈用内丹所化屏障,绝非常人能破。
南栖残喘着拽紧自己胸前衣衫,指节发出“咔嚓”声响。
“苍玦,红豆……你还记得吗?”
屏障外苍玦听到这句,停下手中举动。他看着南栖点点化为飞灰,浑身都在发抖。他上过无数次战场,见过无数血肉模糊生死场面,却在今日,怕得要死,像被数万刀剑扎透肺腑心脏。
“南栖!求你……求你,出来!”要救你。
南栖听,摇摇头,他能感知到婆娑河中有东西在呼唤他。
他要回婆娑河去,要去与他另半魂息相结合。他会在婆娑河涅槃,会在个苍玦不知道地方成为这世间最后只纯血凤凰。
点点,逐渐化为灰烬。这画面,像极当年他爹爹东昇死去时场景。
南栖忽然懂。
涅槃,虽是凤凰重生必经之路。但若要重生,就必先经历死亡。
生仅此次,脱胎换骨,接受凤族仙灵馈赠。
这场痛,是此生大彻大悟,他是躲不。南栖知道自己命数如此,他只不过是比别凤凰更艰难些罢。
“苍玦!你放过他——”
月在乌云后露出圈低迷光,伴随着沥沥细雨,星辰即将降落。
南栖面上神情,从暗到清晰。
子时到。
风从湿漉漉叶片间穿过,被雨水浸透大地散发泥土气息,潮湿,黏腻,将人包裹进片水雾中,随着十二月风霜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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