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牧辞贯沉静,但眸光渐冷。
“先别慌,宋医生没和谁有过节,应该不是私人恩怨。”程归观察他神情,严肃而理性地说:“绑匪图钱也不至于撕票。”
相反,许延忙乱全露在脸上,嘴又笨,不过脑地脱口:“那要图色怎办啊!”
程归瞪过去,压低声:“话少点儿。”
盛牧辞敛着下颔,眯拢目光深凝在地面某处,短发尚未打理,从额角垂落几缕,虚遮着漆黑眼。
那夜乌云厚重,如斑斑铁锈挤压在南宜市上空,混着干冷风,压抑得人心浮气躁。
以鹿枝苑为中心,四面通达公路上,都拉起黄色警戒线。
列藏青警服身影正逐盘查通行车。
盛牧辞站在人行道旁,手里捏着宋黎那部白色手机,眉心紧蹙,冷硬侧脸被路灯光覆上阴影,眉眼沉在暗中,烘得夜色诡谲。
那姑娘刚告诉他被人跟踪,电话就在啪声摔响后成忙音。
似乎是在……封闭后备箱里。
宋黎心脏颤,比对未知畏怯来势更凶猛,是黑暗带来心理恐惧。
条件发射,本能应激。
半昏半醒间,宋黎心越跳越重,喘息急促,在高山上被拔掉氧气瓶似,空气点点稀薄。
脸贴着糙硬垫面,胃很空,车颠得她阵恶心。挣不开死死缠住手腕绳,宋黎小小身子缩成团,全身冒起冷汗,不停发抖。
宋黎意识慢慢恢复时候,周身颠簸不止,被关在骰盅里般,抛起,再落下。
双手被束缚身后,人躺在不知名空间里,很狭窄,腿伸伸就能抵到顶,她只能以胎儿姿势蜷着。
迷药尚有后劲余留,宋黎神智不太清。
记忆还停留在小区外通往后街小道上,她和盛牧辞讲着电话,害怕地告诉他,有人跟踪自己。
话落,就被谁从后面捂住唇鼻,男女身形悬殊,她全无抗衡力气,不会儿便晕过去。
依旧不言不语,但能体感到他情绪阴沉。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所有路口都封,却寻不到下落,也就是没出警戒范围,而匪徒得知封道,绝不会再往前开。
到现在全无消息,就如他们刚讲,
当时盛牧辞立刻报警赶过去。
但只找到她掉地手机。
宋黎是从小区北门出去,那儿离后街近,路偏,属于监控盲区,警察调出那时间段监控画面,没有行人,推断宋黎是被塞进车里带走,于是紧急封锁相关路段排查可疑车辆。
小时过去,无果。
许延和程归越过马路,从另外两道跑过来,路上急,都喘着粗气,摇头对盛牧辞说,那边没查出情况。
黑暗中再多待秒,她也许都会窒息。
“盛牧辞……盛牧辞……”
宋黎虚弱得溢出丝气音,想求救,却连哭都发不出声。
最后那句话,她甚至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
黑暗恐惧症发作带来无力和心慌,几乎让宋黎绝望地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掉。
手机好像掉地上。
眼下,宋黎模模糊糊感觉自己置身车内。
可能是辆有些年头老车,减震特别差,开在路面咯噔咯噔,底盘松散,吱吱作响。
宋黎努力撑开沉重眼皮,可星半点光源都没照进眼里,黑魆魆,沉到她都要怀疑自己失明。
太黑,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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