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握着玻璃杯手都有些颤抖,还好水是温水,洒出来并没烫着。
沈静姝纤薄背弓着,始终侧着身,没敢回头去看病床上人,眼圈倏地热意涌动。
沈奶奶抬手抚下花白鬓发,娓娓说道:“人呐,终归是有个尽头。早在你爸爸妈妈遇难时,就把生死看淡。这人世间,还有什比得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呢?那个时候,真恨不得随着你爸爸去,可不能够啊,你爸妈还留下你……”
她始终忘不那年,那两具蒙着白布遗体被推走。
奶奶回应叫沈静姝哭笑不得,心说,不愧是亲祖孙俩,想法都差不多。
“但陆时晏那边,觉得私立医院那边条件更好……”
“小囡。”
沈奶奶忽然唤她名字,冷白明亮灯光下,那双略显浑浊眼眸平静地望向沈静姝,嗓音亲和:“现在这就咱祖孙俩人,你跟奶奶说句实话,……还剩多少时间?”
简简单单句话,却如同利刃般猛地插进沈静姝心间。
稳,不装,也不把们放在眼里。”
说这话时,陆子瑜狠狠地揪着毛绒抱枕,咬牙切齿道:“白莲花,白莲花!要个电话而已,那纪医生又不是她男朋友,她这护着做什?”
贺珍瞪她:“别瞎说。”
陆子瑜本来也只是随口说,但恍惚间,她想到在病房里,纪嘉泽和沈静姝之间眼神交流,忽然察觉到什:“妈,你说,这沈静姝是不是喜欢那纪医生啊?真要算起来,沈静姝和纪医生认识时间,比和二哥认识时间还要久呢。”
“乱说什。”贺珍伸手戳下她脑门:“这些事你可别当着你二哥面说,要是把他个活阎王惹火,没你好果子吃。”
五岁小孙女,那小个孩子,对生死还没什概念,拉着她手,
她脸上表情生生僵住,嗓子仿佛被只手给掐住,叫她发出声音都变调:“奶奶,你说什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生硬挤出抹笑,她迅速避开奶奶目光,转过身假装倒水,“纪医生都说,您没事,只是肠胃炎引起发烧,再住两天就能出院……”
她说完这话,病房就陷入安静中。
唯有窗外传来几声早春虫鸣,吱吱作响。
沈奶奶靠坐在床边,面容平静而祥和,微微笑道:“小丫头,还想当着面撒谎啊?手把你拉扯大,你心里想什,会不知道?”
陆子瑜却是不服,望着贺珍:“妈,那沈静姝今天敢这样跟说话,说明她根本就没把咱家放在眼里,保不齐哪天你句话惹她不高兴,她也这般对你呢……万她以后生个儿子,坐稳陆太太位置……完完,二哥本来就不待见们,沈静姝又针对们,以后咱家日子还怎过啊?”
这话实实在在戳贺珍心窝子。
安静阵,她忽然眯起眼睛,淡淡道:“且瞧着吧。”
这天晚上,沈静姝将转院事与奶奶说。
沈奶奶听后,皱纹横生脸庞皱得更厉害,摇头道:“转什院,觉得纪医生就蛮好,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沪城医科大学出来,对病人又耐心又贴心!不转不转,费那个劲儿,没叫人家纪医生知道,还以为是咱信不过他医术,这多寒人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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