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你别吓
。”
沈静姝尽量克制着眼中涌起
泪水，手指颤抖着，颤抖着伸向奶奶鼻息。
无呼吸。
“奶奶……”
她慌，彻底慌，泪水绷不住从脸庞淌下，她去握奶奶手，明明还是温热……
小折唱完，沈静姝收势，整个人也灵魂回窍般，从那夜半私语长生殿回到21世纪午后都市。
“奶奶，这折唱得怎
样？有没有比从前好些？”
沈静姝侧过身，脸上带笑地看向沈奶奶。
却见奶奶两只手交握着，搭在腹上，双眸阖着，金色阳光洒在她苍老却依稀可见当年风采脸庞上，嘴角还噙着淡淡浅笑弧度，安静祥和地仿佛睡着般。
沈静姝忽然怔住，双脚站在原地，眸中笑意点点地凝固，种不详感觉如潮湿冰冷海水渐渐涌上胸腔。
新妆谁似，可怜飞燕娇懒。
名花国色，笑微微常得君王看……”
午后明净阳光透过阳台，斜斜地洒在那娇声莺莺年轻闺门旦身上，虽未粉墨上妆，可那眉眼间妩媚，将杨贵妃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展现淋漓尽致。
光影流转，花团锦簇。
沈奶奶仰躺在藤椅上，耳边是她唱大半辈子《长生殿》，眼前是她在人世间最后牵挂。
，懒洋洋晒太阳。
沈静姝搬着个小板凳坐在她身边，与她说着上午活动趣事。
沈奶奶眯着眼睛听，冷不丁，嘴里断断续续哼起段曲调。
沈静姝听会儿，眼底划过诧色：“是《泣颜回》？”
沈奶奶慢悠悠睁开眼，微笑着说是，又拍下沈静姝搭在藤椅手：“小囡，你给唱段听听，老，荒腔走板，唱不好听。”
明明刚才还在跟她说话啊，怎就这样走……
“奶奶，你…你……怎……”沈静姝哽咽着，只觉得心口被只大手紧揪住，叫她呼吸艰难，话也说不完整。
身子跌坐在地上，她哭着抓住奶奶尚有余温手，贴在自己颊边，陡然失血色嘴唇狠狠颤抖着：“不，不要……不要你走……你还没看把戏唱好
奶奶定是睡着。
嗯，定是这样。
她努力睁着眼睛，眼眶却克制不住染红，脚步踉跄地走到藤椅身旁，她强颜欢笑地嗔道，“奶奶，不是才午睡完吗，怎又睡？”
手轻晃晃奶奶手臂，老人家脑袋顺势朝边虚虚歪去。
刹那间，心脏仿佛被利刃刺穿，鲜血横流。
少女娇俏脸庞，灵动流转眼波，恍恍惚惚化作她年轻时容颜。
苏昆团里有名旦角，风华绝代小杨妃……
那些青涩辉煌岁月，如尘封在抽屉里旧册子，落满灰尘，纸张泛黄。
而她生所钟爱昆曲，却是生生不息，薪火相传，代又代地传承，永不枯竭，永远灿烂。
“向春风解释春愁，沉香亭同倚阑干……”
“好呢，那唱给您。”
沈静姝站起身，清清嗓子，回忆着《长生殿·惊变》中《泣颜回》这折词。
“来，给你起个头。”沈奶奶稍稍坐直身体，纤瘦手指轻敲着拍子，嘴里哼道：“花繁秾艳想容颜……”
沈静姝这边也起范儿，玉指纤纤，腰肢款款，咿咿呀呀唱起来：
“花繁秾艳想容颜，云想衣裳光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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