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觉得疲累，阖眼靠在他怀里。
漆黑
夜幕无声降临，光线昏暗卧室里只亮着
盏柔和床头灯。
忽然间，手机嗡嗡震动声打破
这份静谧。
陆时晏眉心微皱，低头看眼怀中人。
她长发披散着，遮住半边脸，瞧不出情绪。
她絮絮诉说着，又像在自言自语，泪水无声滑落。
那双乌黑瞳眸中脆弱，看得陆时晏心口发闷。
揽住她肩膀手臂收紧，他将人拥入怀，嗓音沉哑：“奶奶要是还在，肯定不愿意见你这样伤心。”
她默不作声，脸深深埋在他怀中。
很快，他就感受到衣襟片湿润，她像是只被抛弃小动物，在他怀里呜咽抽泣。
呼吸时急促起来，她紧紧盯着眼前人，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只得伸手死死揪住他衣襟，黑眸里迅速盈满泪水：“……”
奶奶，她奶奶。
陆时晏看懂她目光，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嗓音低沉：“别哭……”
他面容也染上哀色，语气克制而冷静：“医院已经宣告奶奶病逝，
已联系殡仪馆收敛奶奶遗体，你……节哀。”
最后两个字，沉重，又无力。
边忽然响起低醇唤音，声又声，塞壬歌声般让人恍惚。
颊边感受到温热涌动，仿佛有双结实有力手，将她从冰凉海水里捞出来，时竟落到实处。
“静姝。”那唤声愈发清晰。
“……”
薄薄眼皮微动，片刻后，艰难又缓慢地睁开。
手机还在震动，他长臂伸，挂断电话。
可没会儿，震动声又响起来——
陆时晏拿过手机，指尖搭在薄薄机身侧边，长按，准备关机。
“你接电话吧。”
沈静姝从他怀中离开，头颅低垂着，盯着膝上搭着浅灰色丝绸被子。
他不再说话，手掌有下没下轻抚着她背。
不知过多久，她大抵是哭累到，伏在他胸膛，没再出声，只耷着眼皮靠着。
见她情绪稍微平静些，他低头，薄唇蹭过她额发，语调温和：“你先躺着，去给你倒杯水。”
她没出声，但揪住衣襟手紧些。
陆时晏起身动作微顿，瞥过她凌乱乌黑发，重新抱住她：“好吧，不喝水。”
节哀，她怎
能节得呢。
那可是她在世上仅存亲人，奶奶走，从此她再没家。
泪水再次从眼眶淌下，沿着眼角，晶莹颗没入鬓发。
“乖，不哭。”他抬手，长指擦去她泪水，可怎擦都擦不完。
她睁着眼，神色麻木，眼神木讷，怔怔地看向他，嗓音很哑：“她叫给她唱折长生殿，唱。等唱完，回过头，她就走，声不吭，也没与道个别，就那样走……以为她睡着，去拉她手，明明她手还是热，有温度，可怎叫她，她不应……晚上赵阿姨还买春笋，们甚至…甚至都没来得及吃最后顿饭……”
有微弱光照进眼睛里，沈静姝难受地眯起眼，稍微适应光线后，沉重眼皮完全撑开。
橘黄色灯光下，男人清冷俊美脸庞映入眼帘，那两道浓眉紧拧着，纠成个结。
是陆时晏。
纤长眼睫轻颤，下刻，闭眼前那幕幕如潮水般涌上脑海。
她想到奶奶绵软无力却温热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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