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杳顿住,随即就把手缩回长袖子里。
赔钱是小,来就破坏主人家好东西也太讨厌。
周宗彦话锋忽转,语气促狭:“不过不怕,阿霁赔得起。”
苏稚杳却是不敢再碰,安分坐回座位,好奇问:“为什叫他阿霁?”
“他祖父取。”周宗彦顺势消遣某人:“贺老爷子评价他属蓝桉本性,立于白骨堆,事事下死手,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缺只
店主和他们是旧相识,亲自过来点单,说店里刚好有条乌梢很肥美,冬补佳品,讶异他们居然不点。
周宗彦笑笑说:“女仔惊蛇,睇睇,哋下次至饮啊(女孩子怕蛇,照顾照顾,们下次再喝啊)。”
贺司屿胳膊搭在桌上,抬起手指示意:“炸鲜奶同鸳鸯奶茶唔好。”
“畀阿妹嘅嘛(给妹妹嘛)。”
“唔好(不要)。”贺司屿看着周宗彦眼睛,不容置疑地重复遍。
都这时候,算盘还不忘打清楚。
贺司屿想笑又压住唇角,双手交叉着,阖目靠到椅背,嗓音沉缓,带着几分懒意:“如果到餐厅前,能把你雪糕吃完话。”
苏稚杳埋怨地努努唇,看手里雪糕,才发现它快要被车暖气给融化,忙低头含口。
晚餐在家私房粤菜馆,不在闹区,颇为清静,桌墙是经典港式红配绿,复古皮凳,水晶链拖着钻石灯坠下,梦回八九十年代。
豪华酒店越高端越冰冷,这里不同,处处弥漫着种有烟火气温暖。
裙子漂不漂亮,钢琴曲子难不难弹这些,哪会有对生死未雨绸缪心思。
“怎到警署?”他垂眸继续翻阅文件,状似随口问。
“他想和约会,答应,然后把他往有警察巡逻街上带……”苏稚杳闷闷道:“不过他脑袋是自己不小心撞破,和没关系。”
小坏心思还不少。
贺司屿眼底拂过秒似有若无淡笑。
周宗彦挑眉作罢:“不解风情。”
贺司屿不以为意提下唇角,不解释,只让店主把奶茶换成豆奶。
包间里有台大红酸枝手摇留声机。
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苏稚杳就自己在旁边寻乐子,指尖在黑胶唱片上拨拨弄弄。
“这洋货百多年,原装绝版老古董,弄坏可是要赔,小阿妹。”周宗彦故意逗她。
苏稚杳还挺意外,因为贺司屿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人。
他该是不合群地,独自立于高高明堂。
可当他坐在质感老旧包间里,周围灯影青黄,腊香浓郁,她突然间感觉,这个人真实,没那遥不可及。
周宗彦很懂女人心,点几道蜜汁叉烧、咕噜肉、菠萝包、虾饺和炸鲜奶,都是女孩子爱吃,不仅将餐前蛇羹换成鱼汤,还贴心地加杯温鸳鸯奶茶。
他褪下警服,换身冲锋衣,情场老手气质更浓。
他没说话,合上文件,抬手捏住鼻梁上镜架,将金丝眼镜勾下来,折,搁到扶手箱。
苏稚杳刹那间意识到个问题,见他不看,轻声叫他:“贺司屿。”
他侧目望过来。
没有眼镜斯文加持,那双漆暗幽邃长眸,半是慵懒,半是压迫。
苏稚杳抿掉沾在唇上雪糕奶渍,本正经地试探问他:“这次晚饭……不算欠那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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