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至舞台正前,面朝观众席,慢慢鞠躬。
观众在回味中无法自拔,直到看见她在台上谢幕礼,现场如梦初醒,掌声骤响,热烈如潮,在华丽音乐厅中久久不息。
苏稚杳唇边弯起清浅笑容,望着黑压压观众席,目光落到正中间池座区。
那里有两个最好位置空着。
这三年,她每场演奏会,视野最佳区域,都会空着两个座位。
山水程。
就当他们,已经见完最后面。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生命中最浓墨重彩那年,随着时间天天,年年地过去,终究在故事里渐渐褪色,残留下模糊痕迹。
拉斯维加斯环球音乐厅,束聚光灯打在正中央鎏金舞台,架亮黑色钢琴前,女孩纤细柔软手指在琴键上灵活跳跃,支优雅柔情曲子,行云流水般从她指间倾淌而出。
“从前,有只小兔子来到家面包店,它问,老板老板,有没有百只小面包啊……”
滴晶莹饱满眼泪,安安静静地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滴在苏稚杳手背。
从前有只小兔子。
它找不到回家路……
苏稚杳敛下长长睫毛,阖着眼,静静在心中许愿。
初见是在她十八岁圣诞雪夜。
再遇见还是圣诞雪夜,她二十岁。
而这夜圣诞雪,是场有始有终筹谋,在她二十岁这年,为他们漫长离别送上结局。
所有因缘际会,都平静地消融在那夜地清白里,到此为止。
曲绝响,再无人合奏。
刚下舞台,苏稚杳就去摘耳环。
小茸抱着件长款白貂大衣跑上来
观众席几无虚座,现场除琴声外,静得能听见落针声,所有人都陶醉而痴迷地沉浸着。
在钢琴曲中,如临其境,仿佛身处月光下雪夜,听见命运化在风里声音,那种温柔但破碎美感,让人上瘾,又让人唏嘘,曲中享受沉醉,曲后回味起来,奇妙地有淡淡忧伤蔓延心头。
不少观众眼眶红红,部分感性甚至湿着眼睛,面上布泪痕。
曲子弹尽,最后琴声终。
她指尖在渐消渐弥尾音中抬起,落回身前,似乎是在平复心情,过会儿,她才拎起金色刺绣礼服裙摆,缓缓起身,高跟鞋踩着地板,在雅静空间里发出轻响。
想要时光重来,给她机会,从最初就选择不要去招惹他,从未相识,或许各自都很美好。
内心深处又有道声音,很轻很轻地说——
祝他好……
这年悲与欢,让她懂得,原来,成年人世界里当真没有容易两个字。
那句万丈迷津唯有自渡,初闻不知句中意,再闻已是句中人。
看上去若无其事岁月静好,可这个冬天,有两颗心在结冰。
那晚,苏稚杳如往年,生日宴请尽数婉拒,独自人,穿着棉睡裙,曲腿抱着自己,坐在客厅地毯。
落地窗外落雪纷飞,屋子里黑魆魆,盏灯都没开,只有茶几蛋糕上几支生日蜡烛亮着,烛光昏黄,朦胧摇曳。
映着她清素脸,将她拉出个孤独影子。
望着面前生日蛋糕,她那双桃花眼涣散着,眼前幻觉出,漫天大雪下,他背着她,深浅地踩在雪地里,耳边回响起他给她讲故事声音,虚薄又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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