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反而还安全些。
但个多月底层船舱坐下来,不仅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忍受大洋上各种风浪颠簸……就算是铁人估计也撑不住。
下船后他还能坚持找到报社来,勉强保持着头脑清醒和许维新讲话,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他在哪儿?”
景星阑问道。
许维新面带菜色地看着从前方这位脸虚弱、甚至都不得不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男人,心道这位真曾经和晏先生是同窗吗?怎这……
他嚅动下嘴唇,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没办法,景星阑现在打扮实在是太邋遢。
他身上就穿着件码头劳工常穿破烂灰色薄袄子,上面不仅缝缝补补全是补丁,还沾满灰尘和污渍。除此之外,他头发也十分凌乱,脸上布满煤灰和胡茬,瘦几乎都快要脱相,只有双眼睛亮惊人。
景星阑闭闭眼睛,声音是经历多日缺水后极度沙哑:
市中常态。
乔镜之所以能在大中午跑出学校,其中个很关键原因,就是京洛大学这几天停课。
在学生们看不见地方,教授们也在用自己方法,为这个国家争取着光明未来。
身为京洛大学校长,文春秋最近更是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如今这些年轻气盛学生们之所以还能平安上街抗议、治安局那帮人也暂时没有闹出人命,全都靠这位老人从中斡旋。
乔镜路走来,因为模样看就知道是学生,还差点儿也被拽进游行队伍里,手里更是被塞四五张传单。因此,他直到下午三时,才来到预定目地。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许维新明白他指是谁:“您说乔先生吗?他现今在京洛大学读书,不过……”
已经没有力气告别、正准备拔腿就走景星阑停顿下,再次转头:“不过什?”
“侄儿许晓明是他编辑,”许维新微微皱眉道,“今天中午空闲时候他还跟感叹,说乔先生年纪虽小,对待写作态度
“是。”
他是故意打扮成这样,不然根本没法上那艘船。
临行前,戴维建议他多给船长些钱,让对方在船上腾间房给他。但景星阑却比这位天真少爷想得更多些——
海上航行本就意外频出,全船除群华国劳工外,船长和所有水手都是外国人,他万给钱,结果半道上船长见财起意,直接绑他或者将他丢下船,反正茫茫大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时候该怎办?
因此,他除些生活必需品外,什都没有带,权当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底层劳工。
所以,当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站在那条积满污水、菜叶、鸡蛋壳,深处还隐隐飘来股刺鼻脂粉香幽暗巷子前时,说实话,真是长吁口气。
但乔镜模样实在是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就他缓神这会儿功夫,胡同里已经已经有两个脚夫打扮男人向他投来意味不明视线。
他紧抿着唇,攥紧袖中剪刀,鼓起勇气,大步走进巷子内。
巧合是,就在乔镜走进胭脂巷后不久,历经个多月海上漂泊和陆上交通,景星阑也终于到达《东方京报》报社总部,也就是乔镜所在目地。
“您……您就是景星阑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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