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梅青云是因为学堂解散,自己失业,被曾经学生瞧不起而感到屈辱,但当梅青云打开房门时,外面乡亲惊讶地发现,那个日日买酒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酒鬼不见,取而代之,是袭青衫、表情平淡梅青云。
——那个曾经在平安村受到众人尊敬梅先生,竟然回来。
这三天三夜里,梅青云也想明白。
靠人不如靠己,与其次次费尽口舌告诉乡亲们读书重要,读书有用,次次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学生们身上又次次失望,不如直接自己亲自上阵,用事实证明,书中自有黄金屋,那些圣人之言都是有道理。
他对乡亲们说:“要重新参加科举。”
青云,他还没钱、没工作、没学生,只能整日在家里靠以前积蓄买酒喝,但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短短半月时间,梅青云就没个人样,大白天走在路上恍恍惚惚,脚下个不注意,“咚”头栽到旁边田沟里。
从此,梅青云就多个外号“梅栽葱”。
他本人都不知道,只是村民们私底下偷偷传,还是个六岁小孩不懂事,次在村口指着他脱口而出:“梅栽葱来!”虽然旁边大人立马捂住他嘴跟梅青云道歉,但梅青云还是紧抿着唇,感觉受到奇耻大辱,言不发地掉调头回家。
然而,这次经历虽然屈辱,却依然不足以让梅青云振作起来。
直到那天,他收到从前学生封来信,说是过几天要回乡来看望他,梅青云很高兴。不仅是因为这是他曾经最喜欢学生,尊敬师长友爱乡亲,更是因为他做得手好文章,去岁差点就能当上进士,梅青云觉得他将来定能金榜题名,向乡亲们证明读书还是有用。
但是梅青云已经没钱,他从前向奉行“君子固穷”,认为人穷不能志短,说白就是好面子,不肯拉下脸来求人。这次他想开之后,便鼓起勇气,向着乡亲们提出借钱去考试事情。
在场所有人你看看看看你,时间都没有说话。
梅青云心也点点冷下去,但就在他努力压制住内心失望,攥紧双拳准备另找出路时,乡亲们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用沉默拒绝借钱请求,而是在低声讨论之后,派出个代表问他:“梅先生,您需要多少钱?们看看能不能凑够。”
梅青云虽然这段时间表现得很荒唐,但
为迎接自己爱徒,他特意收拾下家里,又换上件新衣裳,准备好茶等着学生上门,但却迟迟不见人来。
等到第二天,梅青云才知道,原来那学生是因为在回村路上碰到江南位有名大富商,受到对方邀请,所以毫不犹豫地放他恩师鸽子。
……甚至都忘告知他声。
这件事对梅青云打击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他在知道之后,在原地站足足个时辰,最后仰天大笑三声,什也没说便拂袖而去。
很多乡亲都以为梅青云这下就算不被气疯,也要彻底蹶不振。果然,梅青云在这之后足足闭门不出三天三夜,吓得乡亲们都以为他是想不开在家里寻短见,村长还特意拎着盒饭食过去敲门,在门外安慰他不要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如果梅青云真有什苦难,大家都会帮他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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