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洗个脸,好像没必要关门。
严斯九见她扶着门框脸踌躇,误会她是害怕,就走过来:“别怕,就在这儿。”
吕濡和他视线对上,那种心悸感觉又回来。
她忙别开眼,把门关上。
看着男人被灯光投映在玻璃门上影子,她时不知道是心安多些,还是心慌多些。
她还是习惯这样严斯九,哪怕是在训她。
她抿下唇,几秒后抬起头,眼睛里写着反驳话——
【干净,睡衣很干净。】
严斯九看懂,微挑眉稍,收紧掌心,加重禁锢力道,像是在惩罚她“顶嘴”。
细细腕骨在他手中脆弱好似捏就断。
吕濡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快到难以忍受程度。
她宁愿严斯九恶劣逗弄自己,也不愿承受这令人心悸温柔。
嗅到空气中隐约甜腻香水气味,吕濡思绪逐渐清明。
沐浴露留香果然很短,清淡玫瑰海盐气息早已消失不见。
借着低头擦眼泪,吕濡躲开他视线。
吕濡直记得,那晚雨幕茫茫无边,仿佛可以吞没切,而她头顶上那把伞却岿然不动,稳稳为她隔绝出方可以容身天地。
那天,她第次从这双桃花眼里窥见这般浅淡却足以蚀骨温柔。
不过后来她也明白,这温柔大抵是出于对她怜悯。
就如同现在。
被指腹擦过脸颊后知后觉开始发烫,拉回吕濡恍惚神思。
柔和灯光在男人眼底投下层细碎浅光和抹不易察觉温柔。
吕濡怔怔看着,周身感知都不太真实起来。
严斯九并不是个温柔人,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漫不经心模样,骄矜中还带着几分痞气。那双自带深情桃花眼中,有缱绻有暧昧,却甚少会有温柔。
但这世间,越是少见东西就越显珍贵。
严斯九在不经意漏出点温柔,就足以让人心甘情愿沉沦。
心脏像是被什东西鼓动着,起伏飘荡,吕濡咬下唇,终于还
吕濡只好求饶。
清凌凌眼睛眨巴几下,表示她不敢。
严斯九这才满意,松开手,侧身冲着卫生间方向抬下巴:“去洗脸。”
吕濡重获自由,揉着手腕听话往卫生间去。
进去后她犹豫下要不要关门。
严斯九见她用睡衣袖子在眼睛上胡乱抹着,时间洁癖发作,抬手抓住她手腕:“别擦。”
宽大干燥掌心,热度超过她体温,吕濡不由软手臂。
严斯九训斥:“袖子干净吗就擦眼睛?之前得结膜炎眼睛睁不开时候都忘?”
之前语气里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吕濡却莫名松口气,心跳回归正常频率。
面前男人还保持着俯身姿势,用目光将她笼罩住。
绵密像这无边夜色。
胸腔中“咚”声响,吕濡分辨出这是自己心跳声。
她慌乱后退半步,生怕被他听到。
严斯九似乎被她突然动作惊扰,眉梢微抬,顿下才缓缓直起身,视线却没有离开她。
吕濡也不例外。
妈妈葬礼后那个滂沱雨夜,男人撑着黑伞,俯身递过来只手,对她说——
“哭出来。”
语气似命令又似诱哄。
但无论哪种,都温柔叫人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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