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视线颠倒,她被宁殷狠狠地按在床榻上。
墨发如云般铺满床,手炉咕噜噜滚落在地。
少年居高临下地钳制着她,视线涣散,滚烫呼吸口口喷在她颈侧,带起阵久违、熟悉战栗……
虞灵犀瞪大
全然不似眼前这个可怜少年,虚弱到随时都会死去。
这样少年,会和欲界仙都覆灭有关吗?
他到底是如何步步,成为人人畏惧疯子呢?
宁殷呼吸急促滚烫,与前世种种交织,虞灵犀第次生出类似迷茫情绪。
她伸手,迟疑地为宁殷盖好被子。
虞灵犀心口堵,回首道:“还愣着作甚?快去请大夫。”
胡桃也被吓到,忙不迭道:“哎,好!”
“等等。”虞灵犀唤住她,“从角门进出,别惊动爹娘他们。”
尤其是她那个聪明过头哥哥。
“奴婢晓得。”胡桃连连应允。
棉被中,个毛茸茸花脑袋冒出来,朝着虞灵犀可怜兮兮地“喵呜”声。
屋中连个炭盆也没有,桌上只有壶冰冷浊茶并两个硬像铁馒头。
虞灵犀扫眼屋中景象,便知定是下人瞧不起宁殷这样“乞儿”,心生怠慢,连门都懒得给他关上。
如此行径,和虐待他有何区别?
唯床被子,宁殷还分给那只受伤小猫,自己大半个人,bao露在冷风中……
人清扫,冷清得很。
偏僻处小房间,门户半开,里头不见人动静。
“他走?”虞灵犀问侍婢。
胡桃摇首,也是脸茫然:“奴婢从早上便留意着呢,没见他出门。”
正说着,屋中隐隐传来声细微猫叫。
“不如你凉薄,你若死,张草席还是愿意施舍,只是……”
她垂下眼:“没想过害你性命。”
走神间,掖被角手不小心扫过宁殷颈侧。
很轻力道,昏迷少年像是惊醒般,猛地睁开幽暗眼睛。
下刻,虞灵犀手腕痛。
待侍婢请大夫去,虞灵犀盯着双目紧闭少年宁殷,心绪复杂。
屋中唯椅子上落着薄薄灰尘,虞灵犀爱干净,没敢坐。
想想,便挪到榻边,扯个被角垫着,小心翼翼地坐在榻沿上,审视重病垂危宁殷。
上辈子,宁殷腿疾发作时也会疼得浑身冰冷发颤,靠折腾虞灵犀取暖。她便也是这般,整夜呆在他身旁。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是强悍霸道,好像世间没有什能摧毁他。
纵使虞灵犀再怨宁殷,见到此番情景也不免气急。
她顾不上那只呜咽讨食小猫,上前推推宁殷肩膀:“王……喂,醒醒!”
手掌刚覆上他滚烫肩头,便又倏地缩回。
满身是伤黑衣少年抱着胳膊直打颤,嘴唇苍白干燥,脸颊却是不正常嫣红,气息浊重急促,显然是吹夜冷风伤势加重,引发高热。
这样下去他小命真会没。
虞灵犀不再迟疑,上石阶,匆匆推门进去。
霎时寒气扑面而来,门户大开小房间内如同冰窖,竟是比外面冰天雪地还冷上几分。
虞灵犀缩缩脖颈,忙拢紧掌心手炉。
抬眼看,便见那个熟悉清瘦身影蜷缩在榻上,唇色苍白。
泛黄陈年棉被半垂在地上,半堆在他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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